太子妃却半点不诧异似地,朝宋楚宜微微点了点头,宋楚宜也就从善如流的接了红包,转手递给了青桃。
太子似乎还有话要说,太子妃却已经吩咐三宝好好伺候了,领着宋楚宜出了门,拐上了长长的游廊,半响才轻轻笑了一声:“糊涂了大半辈子,临到死了,倒好像忽然清醒了。”
宋楚宜抬眼去看她,卢太子妃的脸掩映在深秋不甚刺眼的阳光里,她看不见太子妃脸上神情。
周唯昭没接话,太子于他而言实在更像一个陌生人,他憎恶或者是喜欢,对自己而言其实真的没什么影响。
太子妃却不能做到他那样云淡风轻,说到底,从来不曾奢求的,才不会觉得失望。而她曾经毕竟,是想要好好同太子过日子的。
她带着些少见的尖锐冷笑了一声:“现在回头,想我们忘记从前大范氏的过错,好好对东平。可他当年为什么不叫大范氏放过我们?!”
当年她抱着五岁的濒死的儿子,心都快碎了,可是有谁来可怜过她?!
叫太子妃生气的远不止这些,真正叫她不平的,是太子对东平郡王和周唯昭迥异的态度-----就算知道是东平郡王送去给他的人参有问题,他还是一门心思的护着东平郡王,若是换做是周唯昭,怕早已死了千次万次了。
她重重的叹口气,不等宋楚宜开口,又轻轻朝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你们大喜的日子,他还要提这样的事来给你们添堵,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进了鸣翠宫,梁嬷嬷就笑着迎上来:“皇后娘娘递了话来,中午清宁殿留饭。”
太子妃点了点头,领着宋楚宜和周唯昭坐了,这才看向周唯昭:“龙虎山那两个丫头的事,怎么说的?”
她忙着操持周唯昭跟宋楚宜的婚礼,又专程从自己私库里捡出许多东西来给永安宫使,实在是忙的脚不沾地,何况周唯昭不想叫她担心,是以这话就只在她跟前提了一提。
光是提了一提也足够叫她惊心了,她看着周唯昭有些不满:“当初在阳泉就该把这两个丫头送回龙虎山的,那时没送,过后再送,给了人希望,怎么不叫人发疯?”
周唯昭卷起手咳嗽了一声,眉头也皱起来:“是我太心慈手软了。”
他总念及着同门的情谊,念及着她们毕竟舍身救过他,也从没想过人的执念竟能引发出这样大的嫉妒心来。
他既然已经这样说,卢太子妃再要说教的话就都咽进了肚子,拧着眉头叹一口气:“找到人要紧,现在这京城流言传的满天飞,幸亏母后没放在心上,可如今这一场流言来的气势汹汹,分明是朝着小宜你来的,谣言猛于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就算是想下旨申饬,都不知道申饬谁!钦天监出面辟谣,可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人都是只相信自己的动物,虽说就算找到了人证实是人污蔑,容易被煽动的百姓们想必也不信,毕竟钦天监已经出来说过话了,可谣言还是半点平息的意思都没有。有用没用暂且不说,可终究姿态还是要摆,做错事的人也该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