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整个江湖都因为武林大会而躁动起来。而就是在这种波澜诡谲的环境之下,两个已经十多年没有踏足江湖的人物,再一次踏足江湖之中,并且就在一间客店之中遇到了三个年轻人。
时值二月初春,黄河北岸的风陵渡头扰攘一片,驴鸣马嘶,夹着人声车声,这几日天候乍寒乍暖,黄河先是解了冻,到这日北风一刮,下起雪来,河水重又凝冰。
水面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车,许多要渡河南下的客人都给阻在风陵渡口,无法启程。风陵渡上虽有几家客店,但北来行旅源源不绝,不到半天,早已住得满了,后来的客商也无处可以住宿。
镇上最大的一家客店叫作“安渡老店”,取的是平安过渡的彩头。这家客店客舍宽大,找不到店的商客便都涌来,因此更是分外拥挤。掌柜的费尽唇舌,每一间房中都塞了三四个人,余下的二十来人实在无可安置,只得都在大堂上围坐。店伙搬开桌椅,在堂中生了一堆大火。门外北风呼啸,寒风夹雪,从门缝中挤将进来,吹得火堆时旺时暗。众客人看来明日多半仍不能成行,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天色渐暗,那雪却是越下越大了起来,忽听得马蹄声响,三骑马急奔而至,停在客店门口。堂上一个老客皱眉道:“又有客人来了。”
果然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掌柜的,给备两间宽敞干净的上房。”
掌柜的陪笑道:“对不住您老,小店早已住得满满的,委实腾不出地方来啦。”
那女子说道:“好罢,那么便一间好了。”那掌柜道:“当真对不住,贵客光临,小店便要请也请不到,可是今儿实在是客人都住满了。”那女子挥动马鞭,拍的一声,在空中虚击一记,叱道:“废话!你开客店的,不备店房,又开甚么店?你叫人家让让不成么?多给你钱便是了。”说着便向堂上闯了进来。
众人见到这女子,眼前都是陡然一亮,只见她年纪三十有余,杏脸桃腮,容颜端丽,身穿宝蓝色的锦缎皮袄,领口处露出一片貂皮,服饰颇为华贵。
这少妇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岁年纪,男的浓眉大眼,神情粗豪,女的却是清雅秀丽。那少男和少女都穿淡绿缎子的皮袄,少女颈中挂着一串明珠,每颗珠子都是一般的小指头大小,发出淡淡光晕。众客商为这三人气势所慑,本在说话的人都住口不言,呆呆的望着三人。
店伴躬身陪笑道:“奶奶,你瞧,这些位客官们都是找不到店房的。你三位若是不嫌委屈,小的让大家挪个地方,就在这儿烤烤火,胡乱将就一晚,明儿冰结得实了,说不定就能过河。”那少妇心中好不耐烦,但瞧这情景却也是实情,蹙起眉头不语。坐在火堆旁的一个中年妇人说道:“奶奶,你就坐到这儿,烤烤火,赶了寒气再说。”那美貌少妇道:“好,多谢你啦。”
坐在那中年妇人身旁的男客赶紧向旁挪移,让出老大一片地方来。
三人坐下不久,店伙便送上饭菜。菜肴倒也丰盛,鸡肉俱有,另有一大壶白酒。那美貌少妇酒量甚豪,喝了一碗又是一碗,那少年和那文秀少女也陪着她喝些,听他三人称呼,乃是姐弟。那少年年纪似较少女为大,却叫她“姐姐”。
众人围坐在火堆之旁,听着门外风声虎虎,一时都无睡意。
不多时,就在这大堂之中,一些南来北往的人就开始谈论起江湖上的事情。
一名面容沧桑的中年汉子挑起话头,道:“诸位,如今朝廷有意召开武林大会,册封一位武林盟主。诸位以为,谁能够当得起这武林盟主之位?”
此言一出,大堂之中的众人的情绪都被挑动起来。
“那还用说,自然逃不出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还有郭靖郭大侠和铁掌帮的裘老帮主。对了,还有全真教的几位道长!”话音刚落,一旁就有人叫道。
“呵呵!”客栈里的人的情绪都被挑动了,此人话一出口,就有人冷笑着反驳道,“全真教?全真教近些年来可是声势大不如前,虽然全真数子仍然在世,但是却也只是靠他们撑着罢了,等到他们一死,全真教我看就得垮!”
“这话不假,当今圣上和太子可都不怎么喜欢全真教!”
“那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全真教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当年圣上起兵的时候,全真教自己站错了队!”
“对,全真教想得到这武林盟主之位,那是不可能的。我看,还是龙虎山的张天师更有希望。”
“那可未必,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都不是软柿子,他们要是想要这武林盟主的位子,未必便没有可能。”
“我看,这武林盟主之位一定是郭靖郭大侠的囊中之物,他可是圣上的拜把兄弟,大女儿又是王妃,如果他想争的话,武林盟主一定跑不出他的手心!”
听得这句话,那名三十有余的少妇禁不住面色一喜,就欲插话。
只是,就在此时,客店的大门突然恍当一声被推开了。随后,两名白衣人带着一阵风雪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