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声琅琅,檀木熏香环绕古朴的书院。
越过清幽的君子亭,又过了一条长长的围廊,就能见到一棵足有数百年树龄,需要五人环抱的大槐树。
树下,一老者正在弈棋。
只有一人的弈棋。
也就是常人所说的自己打自己。
老者白发苍苍,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但看起来精神矍铄,面色红润,身上还散发出令人宁静的书香气,应该起码还有二十年好活。
他叫宁琅,君子阁的夫子,绝顶大宗师!
这间古朴的书院,便是赵国七宗之一的君子阁。
常人若想拜入君子阁,必先经过三年的启蒙期,读百家经书,而后学君子六艺,练儒家基础,又是十年。
十年后,经书院先生考核合格,便能拜入君子阁为徒。
如此优中选优,拜入君子阁之人,无不是文武双全之人,论做学问,绝对不比那些举人老爷差上几分。
不过依照祖师遗训,这些人并不能入朝为官,但倒是也因此少了几分刻板的酸腐气味。
他们的作品也颇受民间追捧。
至于有多少人追的是君子阁这块牌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君子阁便成为许多书香世家追捧的读书圣地。
因为君子阁在未曾正式拜师之前,来去自由,很多人也都是把它当作一个求学之地。
当然,得交钱。
若是吃穿用度一应由君子阁提供,那么即便不能拜师成功,在十年学艺期过后,也得为君子阁效力十年到数十年不等,直到还清恩情为止。
可谓你情我愿,童叟无欺。
但即便如此,那些从君子阁出师,并进入朝廷体系的学生,仍旧会自觉地聚拢在一起,以同窗为由,成为赵国朝堂上一块不大不小的势力群体。
所以君子阁虽说为一手引起神武之殇的七宗之一,但他们跟朝廷的关系一直很是暧昧。
宁琅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左右互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额头露出一丝冷汗,显然正到了关键时刻。
终于,白子落在棋盘上,黑子胜了。
宁琅摇摇头,苦笑道:
“这么多年了,还是左手略胜一筹,看来还是左手用的舒服一点。”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等候多时的苏文正,问道:
“文正,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讲究,非得等我下完这盘棋吗?”
苏文正微微一笑:“老师下棋,学生不敢打扰。”
“行了,别跟我客套,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所为何事?”
夫子摆了摆手,一边慢悠悠地将棋子一颗颗捻起放入棋盒。
他的动作很慢,但细看下来,又充满美感。
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都符合天地规则,感觉本该如此,若是移动一分,便变得不和谐起来。
苏文正早已打好腹稿,说道:“学生是向老师求援而来。”
“哦?”夫子笑了起来,“还有难倒你苏文正的地方,是被人打了?”
苏文正尴尬地点点头道:“差不多。”
“此事说来话长,学生有一弟子名为曾羽,他为了……”
“……学生到时,他已丧命,还有倒地尸骸无数,包括那天诛卫更是全军覆没。”
“……那魔头狡猾,学生怕中他陷阱,因此想请老师帮忙下令,请几个高手同往。
您也知道学生平时不善交际,好友中也无大宗师可寻,此刻只能厚着脸皮来求老师了。”
夫子喟叹道:“神兵出世,天之预警,乱世将至,又见涂炭生灵,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