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今日她手里一块帕子上绣的海棠花还差两个花瓣绣好,自己心里烦躁,不想再绣了,便叫了个叫针线不错、叫碧草的小丫头来帮绣。
像她们这样的大丫头,在主子面前是奴婢,在下边的小丫头、婆子们面前那就是副主子,平日里一切琐碎事情包括打洗脸水都有小丫头们去做的。让碧草给帮忙绣两个花瓣,那简直就是抬举碧草了。
若是换做以前,碧草早已殷勤的主动陪笑揽过去了。
可是今天,碧草小丫头竟然陪笑着婉拒了——也不能说是婉拒,但在紫晶眼里就是。
碧草说她今日明日都要帮春分姐姐做一个荷包,恐怕不得空,等做好了荷包,后日得空了,再给紫晶姐姐绣花瓣吧。
本来就对纪青青极其不顺眼憋了一肚子气的紫晶仿佛被针给刺了似的,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将春草给痛骂了一顿,骂得春草吓个半死,完全不知道这不过很小一件事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只管连连赔不是,吓得差点儿哭出来了。
别说春草,一院子小丫头们都噤若寒蝉,吓得心有戚戚焉。
紫晶姐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脾气可是大的很呢,动辄发作,小丫头们在她跟前无不敛神屏息,就怕被她骂了。
林嬷嬷瞅见了,但没出面,只冷笑了笑,任由紫晶作。
这丫头心大了,且大得有点按奈不住了,偏王妃看出来了不做声、而王爷眼里只有王妃哪里还注意得到其他?压根就没看出来什么。
这丫头也就没人管,越来越蹦跶、越来越作了。
等哪天王爷注意到了,倒要看看她能讨得了什么好!
最后还是凝翠看不过眼了,过去劝了几句,让紫晶消消气,一点儿小事也这么发作有些过了,又让春草小丫头赶紧拿了紫晶的帕子去将那两个花瓣绣上。
春草小丫头哪里还敢说半个不答应?慌忙点头连声称是,将那帕子拿了去,立刻就赶工绣上了。
凝翠拉着紫晶进了茶水房坐下,顺手倒了杯茶塞进她手里,忍不住叹道:“主子们都不在府上,你何苦这么闹呢?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小丫头们私底下议论,也只会说你霸道不讲理,何必!”
紫晶不屑,冷笑道:“几个低贱的小丫头罢了,敢背后嚼舌头可别叫我逮到,不然看我饶不饶她们!我倒不信了,在这王府中待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连教训几个小丫头也不成了?”
“你真是——”凝翠叫她噎得,有点儿暗自气恼。
合着连自己也抢白了,自己就不该多事!
紫晶又恨恨道:“你瞧春草那小贱蹄子,从前多巴结着咱们,如今都奉承着春分那几个贱人去了,实在可恶!不过是绣两个花瓣,她也给我推脱,若是从前,哪里有这话!哼,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倒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了,可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咱们这位王妃娘娘可曾看重你、重用你?她的事儿你还不是一样沾不了手!王爷跟前,咱们两个渐渐的也近不了了,底下那些小丫头们,一个个都是势利眼,惯会拜高踩低,从前对咱们怎样、如今又是怎样你难道一点儿没瞧出来?心里头就没什么想法?再这么下去,只怕在这院子里,咱们站的地儿都没有了!”
凝翠也觉心塞。
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