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纪青青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是悠悠微笑道:“凡事都会有例外你说对不对?自古未有,并不意味着当朝不会有、将来不会有,什么事总有个第一次嘛!”
赵玄懿面色一滞,目光微微的沉了下去,暗暗深思。
青儿这话听起来惊世骇俗,只怕满朝文武都跟自己一样,绝不会这样想。
毕竟,自古以来哪有废太子圈禁终生、赐白绫毒酒、被逼自裁都有可能,废而复立,真的从未有过。
可纪青青的话却令他心里一动,想到今日皇侄儿那些哽咽强忍、字字句句仿佛发自肺腑的言语,想到被感动得红了眼眶当场命人给废太子赐美酒佳肴的父皇,赵玄懿心里越想越心跳难耐,越想越隐隐生出一股极有可能会如此这般的预感......
他目光骤然一深,强忍着心头天翻地覆的翻腾和酸涩愤恨,揽着纪青青轻笑道:“青儿所言,细想来却是有几分道理。无论如何,总归全看父皇自己的意思罢了!若废太子仍然简在帝心,那也是他的福分。”
若父皇对他依然抱有期望,谁能改变的了父皇的意思?
赵玄懿掩去眼底森冷之意,即便如此,那又何妨?父皇可以废他一次,自然也可以废第二次。
到了那时,父子之间的情分,总该消磨光了吧......
万寿节之后数日,朝中忽然有人翻起了之前安王和赵玄懿监国期间判定的案子,疑点重重之下,洪明帝冷着脸将已经结了的案子打回去勒令三司会审,重新拿出个结果来。
安王大恨。
太子一党好几个心腹要员都被他拉下马来,替换上了自己的人,若说那些被拉下马的官员没有被小题大做构陷的,怎么可能?
那些人原本也该忍气吞声绝对不敢生事的,想来是在万寿节那日看到父皇对太子大有不忍,这才大着胆子胆敢跳出来吆喝生事!简直可恶!
安王忍着心头一口恶气冷笑,即便他们跳出来蹦跶那又如何?废太子就是废太子,难道还能翻身不成!
然而,这种挑衅找事儿的行为着实可恶,若他忍了毫不作为,那些人怎么会怕?他这个安王又威仪何在?
安王毫不犹豫的,指使自己的人暗中动手,涉案核心人员在案子重审期间便在大理寺的监牢中“畏罪自裁”,人死万事了,如此一来,这案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往下审了。
洪明帝因此颇为恼怒,然事已至此也只能作罢。
安王大为得意,倒要看看谁还有胆子跟他作对!
果然,经此一事,原本暗波汹涌大有不怎么安分的废太子一党一下子又老实了许多。
然而,此案不了了之没两日,这天晚上,东宫忽然起火。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东宫一片混乱。
所幸人手充足,抢救得及时,只烧毁了一座大殿,而并没有波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