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至此，皇帝又是一声重叹。

他本想让这对母子一生平安，给予偏爱与重视，却是未能料到，他所给的这些是一把悬在他们母子头上的催命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让他们头颅落地。

好在自从顾凌宸痴傻后，虽仍占着太子之位，他依旧宠爱贵妃娘娘，朝中奸臣误以为他无害，并未再频频针对。

“父皇，昨日儿臣参加杏花宴归时，程府小女遭受歹人拦截，儿臣见那些歹人袖口绣着玄字图标。”

皇帝倏地睁眼，大掌重重的拍在御案上，呼吸都沉了，“那些狗东西！非要将朕身边的人全部铲除不可！”

这些年支持皇帝的朝中大臣频频出事，更有甚者直接告老回乡，在朝中议事都不敢过多发言。每日早朝，皇帝就只能瞧着那些奸臣你一言我一语的敲定方案，随后联合劝他，非要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才罢休。

程府世代忠臣，于皇室最为忠心，那些奸臣不能拉拢其同流合污，便要将人杀害了？成何体统！

顾凌宸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父皇莫急，程府儿臣已经暗中派人保护，只要程太师行事小心，定然会无事。”

皇帝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这些年顾凌宸暗中成长，手段越发狠厉娴熟，却是未流露出半点觊觎皇位的心思，倒是对他这个皇帝颇为有孝心。

顾凌宸之所以暗中培养势力，还是被逼无奈，为护母妃与自身周全不得已为之。

“宸儿受苦了。”

装了那么久的傻子，若是换作他人，心中怕早已怨恨不满，唯有顾凌宸，心中明澈，懂得他一番苦心。

皇帝沉吟片刻，继续说道：“程太师是难得的忠臣，腹中水墨多，才谋卓越，你拉拢到自己旗下，日后定能成为你的一大助力。”

顾凌宸乖顺的应声：“儿臣明白。”

皇帝这才微笑了下。

当初他让顾凌宸去当一傻子的时候，顾凌宸也是如此，一句“儿臣明白。”，将他的话牢牢记在心中。

众多皇子中，唯有顾凌宸最合他心意，众多嫔妃里，也唯有贵妃娘娘最是让他觉得妥帖。

但身为皇帝，最忌讳的就是专爱一人。

“你那位太子妃如何？”

皇帝一开始本打算让顾凌宸迎娶一名庶女，免得锋芒太过，又引得奸臣的注意，为料到俩人阴差阳错，最终还是成了婚。

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皇帝就没有再过多干涉。

顾凌宸为皇帝按摩的手一停，想起方才过去时秦洛伊因恼怒而变得格外生动的小脸，一双明眸比星辰还要耀眼，顿时勾起了唇角，含笑道：“她很好。”

皇帝略微诧异，回头打量着顾凌宸表情，见他喜悦不像作假，立即就哼笑了起来，“看来你对这位太子妃很满意。”

顾凌宸自小就不近女色，身边连贴身服侍的丫头都没有，若是专门安排过去，还会将她们遣送到浣衣房中。

本以为顾凌宸会开窍晚，没想到娶了太子妃回去，就立即换了个性子。

皇帝与顾凌宸聊了半刻钟，未免宫中眼线起疑，挥挥手示意他告退。

“儿臣告退。”顾凌宸见皇帝眉间疲倦，敛了下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