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映秋低头敛目,没有抬头看冷凌弘,冷凌弘心里难受,她愧疚妻子,也对不起许欢宜。
他从未想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这些时日以来不仅严映秋苦恼,就连冷凌弘也是一样。
“映秋……”冷凌弘唤了一声,严映秋却还是一动未动。
两人静坐无语,呆坐半晌,冷凌弘便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去书房……”
冷凌弘刚起身,严映秋便伸手拉住了冷凌弘的衣袖,一双秋目盈盈含泪,“凌弘,你可是已经厌弃我了?”
冷凌弘心中酸涩,立刻坐在了严映秋身边,握住了她手,“映秋,我怎么会厌弃你?这次是我做错了,可我真的只是喝醉了,我对她是没有想法的!”
“我相信你,只是我这心里一直转不过来,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宽容大度的人。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也是个善妒不容之人,我一样不喜欢与人分享我的夫君,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严映秋哀哀垂泪,她不像许欢宜在哭泣时总喜欢迎视男人的目光,让别人能看见她盈盈的泪光。
严映秋却是低着头,小声的啜泣着,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打在她的衣裙上,她却仍倔强的不肯抬起头来,反是让人更加心疼。
“不怪你,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冷凌弘一把抱住严映秋,将她颤抖的身体环在了怀中,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
“凌弘!”严映秋拥进了冷凌弘的怀中,枕在他的肩窝,将自己这么多日来的委屈尽数发泄了出来。
她恼他怪他,恨他怨他,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舍得将他推给别人。
“映秋!”冷凌弘也是动容,在他心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妻子,更不愿她伤心难过。
两人紧紧相拥,一诉多日惆怅。
与此同时锦安王的书房里,一向温柔识礼的秦侧妃竟是与锦安王发生了口角。
“王爷,求求您与陛下好好说说,不要罢了兄长的爵位,哪怕是多罚几年的俸禄都是好的!”秦侧妃的双眼都哭肿了,若是宁平侯府倒了,她岂不就失了靠山?
“胡闹!这是陛下的旨意,本王如何能质疑!”锦安王吭声叱道。
“王爷!陛下与您兄弟情深,只要是王爷开口,陛下一定会考虑的!”秦侧妃跪在锦安王脚下,哀求连连。
“放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陛下的命令就是圣旨,容不得外人置喙!
更何况宁平侯的罪行罄竹难书,本王才不屑为他求情!”
锦安王的冷漠让秦侧妃哭的更加厉害了,她抓着锦安王的衣摆,声泪俱下,“王爷怎么能这么说?那是妾身的兄长啊,王爷怎么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那些不过是一个知州所言,何见得就是真的,也许是有人故意嫁祸也说不准啊!”
“嫁祸?那秦峰亲率守城军围杀世子,难道世子还会冤枉了他?秦峰是宁平侯府的公子,除了你那位兄长,谁还能指使他?”
锦安王神色越加的不悦,从秦侧妃手里抽出了衣摆,冷声说道。
“王爷当时也没在场,怎么就知道世子说的就是对的!”秦侧妃的声音有些尖锐,因着宁平侯府一事彻底失了冷静,竟是直视着锦安王的双眼,尖声质问道。
锦安王豁然起身,秦侧妃一时不慎,摔倒在地,眼神中更是带着一丝恨意。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世子在说谎,那秦峰反是冤枉的?”锦安王的声音越发的冷寒,一双凤眸之中闪过烁烁寒光。
“妾身没这么说!妾身只是希望王爷可以一视同仁,帮帮妾身的兄长!”秦侧妃咬牙说道,竭尽全力压抑着心中的怨憎。
锦安王冷笑出声,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侧妃,再无往日半分柔色,“一视同仁?凌澈是本王的嫡亲儿子,宁平侯不过是你的堂兄,本王为何要一视同仁?
你如今的反应倒是强烈,只怕淑妃和湘妃娘娘都比你要沉稳许多!”
秦侧妃动动嘴唇,还想说什么,锦安王却是继续说道:“宁平侯府敢刺杀我锦安王府的世子,就算陛下不罚,本王也不会放过他!”
秦侧妃心中的怒火终是被点燃了,她站起身,眼神锐利凶狠的看着锦安王。
“王爷,你心里是不是还在记挂着那个罪臣之女?这么多年,你看似对冷凌澈毫不在意,实则你心里还是最疼他是不是!”
秦侧妃终于将压在心口许久的话问出了口,她早就隐隐发觉不对,锦安王看似对冷凌澈十分冷淡,实则却没有一件事不偏袒他的!
锦安王微眯的凤眸一冷,竟是下意识的掐住了秦侧妃的脖子,咬着牙齿狠狠说道:“你再说一遍!”
秦侧妃被掐得喘不上气来,她狠命的挣扎着,最后被锦安王一把甩出,扔在了地上。
秦侧妃大口的喘着气,锦安王俯视着她,声音沉沉的说道:“婉清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任何人不得污蔑她的名声!”
“哈哈哈……”秦侧妃倒在地上,哭笑起来,“冷奕!你好狠的心啊!玉婉清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那我是什么?
我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王府,难道我还不如一个死人吗?
冷凌澈是你的儿子,凌弘就不是了吗?他可是你的长子啊!”
秦侧妃想到她和欧阳桐争了这么多年,锦安王不过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任由她们为这世子之位争了多年,却转手就给了冷凌澈!
她原以为这一切都是殷太后的意思,可现在她才看懂,锦安王没有一日忘了玉婉清母子,而他们剩下的人不过是一个蒙蔽别人的障眼法!
可笑她一直自视甚高,以为锦安王心中是有她的,直到当她听闻锦安王给了冷凌澈令信,她才知道自己真的被骗的好苦!
“凌弘是本王的儿子,只要他一直恪守本分,本王绝不会亏待他……”
锦安王给冷凌弘选了严映秋为妻,就是因为喜欢严映秋知书达理,他又给三女儿冷清芙选了一门清贵人家,也是为了保全她。
许多事他都是身不由己,可他也希望能尽量保全每一个孩子。
“什么叫恪尽职守?他才是你的长子,为何就不能当王府的世子,难道就只因为一个嫡庶之分吗?”秦侧妃不再掩饰,将自己心里的话全都喊了出来。
锦安王脸上的怒色不再,只冷淡的看着秦侧妃,在她的忿忿不平中,缓缓开口道:“因为他是本王和婉清的孩子!”
秦侧妃心口一窒,只觉得有一口气在胸口翻涌,可她未等出声,锦安王便冷冷瞥了她一眼,说出了让秦侧妃心痛欲裂的话。
“至于凌弘是如何成为长子的,你比本王更清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