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流君和岳绮梦的突然出现让众人一时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两人的到来所为何事。
楚帝也心中狐疑,毕竟如今云曦涉及的“通敌叛国”一事已经让他很是烦心了,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兴趣理会那一家人被人追杀一事。
可转念一想,陆流君是丞相府的嫡出公子,在金陵也是家喻户晓的才子,他总不会荒唐到如此地步,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便进宫烦他!
这般想着,楚帝便开口问道:“哦?竟是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所救之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陆流君站起身,端的是神情郎朗,面如冠玉,有些贵女偷偷望去,竟是冲淡了青绢一事带给她们的不适。
岳绮梦侧眸看了陆流君一眼,突然发现他似乎好像还真的有一点俊美。
可头脑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两人的月下亲吻的画面,顿时脸色一红,连忙将头别开,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今日她见陆流君全都是为了曦姐姐,否则她才不会和这个登徒子共事呢!
陆流君微微低垂着头,面色凝重,开口道:“学生救下的是一户卖文房四宝的人家……”
众人都皱眉听着,不知道这户人家有什么特别的。
徐昆的脸色变了变,只听陆流君继续开口道:“不过这户当家的还有一个本事,便是雕刻印章……”
徐昆的脸色彻底白了,他的双腿软了软,不过是在勉强支撑。
冷凌洵见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上半点张扬也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死气沉沉。
“印章?”
众人都一致的看向了楚帝,楚帝端详着手中的锦安王令信,浓眉深蹙,眼中闪过冰冷的锋芒。
“传!”
冷冰冰的一个字,足可以看出楚帝此时的不悦和恼怒。
冷凌衍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嘴角噙着冷笑,冷凌洵弄出了这么一桩闹剧,最后却是无疾而终,反是落入了人家的陷阱,还真是可怜可笑!
冷凌衍抬头扫了一眼冷凌澈和云曦,这两人不是轻易便能算计的了的,他也不会蠢到像冷凌洵这般的地步,动用手里的权利去陷害两个人!
他要的是皇位,而不是解一时之气!
不过冷凌衍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因为比起愚蠢自负的冷凌洵,冷凌澈显然更难对付,而且他有些看不懂冷凌澈,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被陆流君救下的男子哆嗦着走进了殿内,他不敢四处打量,只低垂着头,随着引领的宦官跪在地上。
“下跪何人,有何冤屈要说?”
楚帝威严冷肃的声音让男人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他赶紧磕头,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声音颤抖着说道:“草民李正……草民是卖……”
李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流君便提醒道:“陛下要听的是你受害的原因,剩下的你不必多说!”
李正连连点头,想到自己一家死里逃生还是觉得恍惚如隔世,若不是心口的跳动太过剧烈,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想到那钢刀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他直到现在还在双腿打颤。
李正以为是自己命不该绝,偶遇贵人,实则陆流君和岳绮梦两人便是去救他的。
从青绢偷盗云曦的墨汁开始,在冷凌澈的脑海中便已经将他们的打算预料了大概。
如今的锦安王府可以说已经完全掌握在了冷凌澈的手中,虽然府内还有神秘势力,但不影响冷凌澈对王府的控制。
青绢不仅送出了墨汁,还得了一张图样,而那图样便是锦安王的印信。
如此一来他们想做什么便昭然可揭了,冷凌洵和徐昆以为冷凌澈和云曦是网中之鱼,实则他们才是瓮中之鳖。
与其挫败冷凌洵的阴谋,倒是不如将计就计,让他尝尝自掘坟墓的味道。
冷凌洵自己找死,冷凌澈自然要帮衬一把,少一个毒瘤云曦便少一分危险。
冷凌澈仍旧环着云曦,让云曦将脸贴在他的怀里,因为便是云曦不去看行刑的场景,那浓浓的血腥味也让人觉得作呕。
而冷凌澈的身上自有如莲似兰的清香,可以缓解云曦的不适。
锦安王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都不禁为他们觉得脸红,这些年轻人,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
而另一边李正得了陆流君的提醒,理了理思路,终是开口道:“草民为人本分,从没有与人结怨,今日遭此横祸,草民左思右想,只怕定是与这两日接的一笔单子有关……”
“什么单子?”楚帝逼问道,好在李正不敢抬头,没有看见楚帝阴沉的脸色,否则只怕会被吓得失禁。
“草民前几日接了一个雕刻印章的活计,可要刻的竟是锦安王爷的印信。
草民询问了两句,来人只说王爷的印信丢了,要先雕一个暂时用的,但是上面的字迹细节一定要做到一致。
来人给了草民很多的银子,可草民觉得心里不安,若是王爷的印章丢了,怎么会找到草民这样的小店面……”
“让你雕刻锦安王印信的人可在这殿内?”楚帝冷声问道。
李正抬头看了一眼,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他一个也不认识,便摇了摇头。
见此徐昆松了一口气,这件事他们当然不会亲力亲为,这李正如何也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可徐昆这一口气还没等松完,李正便继续开口道:“草民……草民留了一个心眼,派伙计偷偷跟着那人,发现他回的根本就不是锦安王府!”
徐昆脚步一踉,没想到李正会来这么一手,楚帝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杀气,“那人是哪个府中的?”
众人都屏声静气,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正,李正倍感压力,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是……是兵部尚书府……”
“陛下不可听信这小人的谗言啊!臣与此事没有任何的关系,还请陛下明察啊!”
徐昆连忙跪地伸冤,义正言辞道:“陛下明察,这李正突然出现,本就身份可疑,谁能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至于陆公子素日便与殷侯爷和冷世子交好,臣不得不怀疑他们是别有用心啊!”
楚帝的视线在陆流君和徐昆的身上游走,眼中满是探查之意,陆流君正想开口,谁知那个老女官竟是走了进来。
她一进殿,所有人都向后缩了缩,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老女官也不在意,只与殷太后说道:“太后娘娘,那贱婢招了!”
随即又兴致寥寥的感叹道:“才割了几刀而已,真是没用啊!”
殷太后命人将青绢带进殿内,青绢披了一件外裳,勉强可以遮挡隐秘的部位,可她的腿上留着汩汩鲜血,随着她被人拖进来,那血痕也流了一路。
“准备招了?”殷太后声调上扬,淡漠的问道。
青绢点了点头,殷太后又问了一句,“会写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