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的时辰已经到了,赫连氏让大家就座,望了一圈儿却是奇怪道:“老三,你媳妇儿怎么没来?”
三爷懒洋洋地起身,给赫连氏行了礼道:“回祖母的话,她今儿早上起来觉得身子不爽利,已经让大夫瞧了,说有些伤风,就不好来正厅这边儿,免得把病气过给侄子侄女儿们。”
筱雨顿时挑了挑眉。
三奶奶这病的时间可真赶巧了。
赫连氏关切地问了两句,又让丫鬟去给三奶奶送两支人参,方才叫人用膳。
这顿早膳本是老太爷提出要一起吃的,他可倒好,一口没动,就半眯着眼睛望着众人。
筱雨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下一刻会不会忽然就一命呜呼了。
好在这老头儿虽然行将就木,但到底还有一口残气盘桓着,没那么容易就撒手而去。
吃完早膳,大太太邱氏带着自己两个儿媳,关切地对二太太邢氏说,要去瞧瞧三奶奶。
邢氏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嫂事儿忙,老三家的这是生了病,要是染给大嫂和两个侄媳妇儿,这可就不美了。我代她谢过大嫂关切。”
邱氏笑容满面地道:“二弟妹既然这般说,那我也不好强求了。我让人送点儿补品过去,让老三家的好好将养身子。”
邢氏暗暗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假意谢两句,却听邱氏又道:“不过我昨儿听说老三房里出了点儿邪门的事儿,老三媳妇儿这又突然病了,可别是沾染了什么邪气。找大夫瞧那是应当的,不过为保险起见,二弟妹你还是叫个神婆来跳跳大神驱驱邪,总没有坏处的。”
邱氏拍拍邢氏的手,带着两个儿媳笑着扬长而去,留下邢氏一个人站着咬牙切齿。
颜氏向来不管这些,和楚晋之同楚半山、赫连氏辞别后,便也离了正厅。
筱雨嘴角含着笑,一路回西苑,笑就没消散过。
“什么事儿让你那么好笑啊。”楚彧不由叹气道:“就因为二伯母在大伯母前面吃了瘪?”
筱雨摇头,凑近楚彧道:“我忽然发现,母亲真是个智慧人。说真的,两个伯母段数太低了,争锋相对的虽没摆上台面,但谁看不出来她们俩不对付?妯娌之间相处成这样,倒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母亲幸好是没和她们逗呢,这点儿手段,都还不够母亲逗着玩儿的。”
“胡说什么呢。”楚彧忍不住刮了下她鼻子:“你看了热闹倒也罢了,扯母亲说事儿做什么。母亲不掺和这些事情,是因为她没有那么精力。”
筱雨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有得必有失嘛。”
她又突突笑了两声:“二伯母极好面子,当着众晚辈的面儿,被大伯母削了面子,二伯母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楚彧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她们掐她们的,你作壁上观只管看戏就行。”
筱雨颔首,想了想又问楚彧道:“你说,三嫂突然这个病,是不是被吓的?”
“说不准。”楚彧道。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筱雨笃定道:“就怕接下来探春还会不会出招,三嫂会怎么应对了。”
筱雨顿了片刻道:“我跟三嫂也没接触过多少,不过我觉得三嫂为人还是蛮谦和有礼的。咏梅的事儿要真是她干的,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彧淡淡地笑道:“是啊,看你文文静静的,谁能想到你也是个硬茬。”
筱雨顿时朝他扑了过去,要拉他的脸,楚彧任由她拉,脸上还笑着:“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我就是个硬茬,专治你各种不服。”
筱雨嘿嘿一笑,手往下去挠楚彧的痒痒。
可楚彧是什么人,行军打仗好几年,别的不说,耐力和毅力可是一等一的,他就是能忍住不动不笑。
筱雨泄气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皮太厚,挠不动。”
“皮厚可不是这样的。”
楚彧轻轻一笑,一个伸手就将筱雨给拉进了怀,打横一抱往床榻走。
筱雨搂着他的脖子忙道:“干嘛,大白天儿呢!”
“干皮厚之人该干的事儿。”
楚彧将她放到床上,自己也压了上去,两人抱在一起小意温存了会儿,到底是没有干白日宣|淫这样被人诟病的事情。
“我正说三嫂的事儿呢。”筱雨埋怨地瞪了楚彧一眼,伸手去理自己的发髻:“头发都散了。”
“散就散了呗。”楚彧站起身道:“我给你绾发。”
筱雨坐在了梳妆台前,楚彧仔细认真地拿着筱雨两绺头发,却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得了筱雨的命令打水进来的冬青瞧五爷一直没动,顿觉好笑,一个没绷住,竟笑了出来。
筱雨冲着镜中的楚彧喊道:“你手倒是别僵着啊,谁说要给我绾发的?”
楚彧绷着脸,到底是勉勉强强地给筱雨把发挽上去了,只是松松垮垮的,瞧着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知道筱雨一定会取笑他,楚彧故作正经说自己还要事儿要办,大摇大摆地出了门儿,然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