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暖奔到书架中间,仰着头,惊叹的转身看着四周的书,这么多的书!要是能经常过来,她就不用一天只敢看那么几页书了!
古萧转头打量了片刻,开始寻找起画谱来,李小暖满面笑容的奔到书架前,一边帮他找着画谱,一边搜寻着自己最感兴趣的书籍。
书架上干净异常,半丝灰尘也没有,西厢的那两个婆子,也许还不只那两个,必是天天打扫着的。
李小暖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就扑到了书架上,一本本搜寻起来。
一会儿功夫,李小暖就抽了十几本书出来,看着地上几乎堆起来的书,满足的叹着气,开始专心的帮着古萧寻找起画谱来。
找到最里面架子上,最下面的一层格子里,有一堆看起来卷得极紧的纸卷,李小暖眼睛一亮,急忙奔过来,坐在地板上,用力抽出一卷,小心的解开了捆着纸卷的古铜色绸带。
纸卷散开来,李小暖取出最里面一张,纸是厚厚的桑皮纸,上面墨迹依旧黑亮清晰,纸上用极工整的蝇头小楷写得密密的都是字。
李小暖仔细读着最上面的几句“臣王文元言:今月八日得进奏院状报,圣体康复,已于前日御太庆殿,亲见群臣……”
李小暖怔住了,急忙转头叫着古萧,
“古萧,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古萧急忙奔过来,就着李小暖的手,扫了一眼,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这个东西,这是邸抄。”
古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翻过桑皮纸,扫了一眼桑皮纸背面说道:
“这是十多年前的邸抄了,你看这里,这里写着呢,天禧十二年腊月,这一定是父亲的旧物,瑞萱堂有新的邸抄,这东西,最枯燥没意思,以前父亲喜欢看这东西,现在府里就老祖宗喜欢看它。”
李小暖满眼不解的看着古萧,古萧干脆和李小暖并排坐到地板上,翻着一叠邸抄耐心的解释道:
“这个正经名字叫进奏院状,是进奏院抄出来的东西,每十天一份,皇上的诰书啦,大臣的奏议啦,还有什么哪里哪里受灾啦,哪里哪里有什么祥瑞啦,谁调任什么官啦,都是这些东西,只有有诰封的人家才有。”
李小暖眼睛亮亮的闪出光来,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李小暖兴奋得脸微微有些发红,绽放出满脸笑容来,今天真是找到宝了!
古萧拿过李小暖手里的邸抄,笨手笨脚的捆扎着,
“放回去吧,这个东西看着最没意思了,看也看不懂!”
李小暖笑盈盈的看着他胡乱捆了邸抄,又塞了回去,轻轻推了推他,
“你找到画册子没有?”
“只找到一本山水的,我想找本花鸟。”
“那咱们再找!”
李小暖忙接着说道,古萧弯了眼睛笑着点了点头,李小暖笑盈盈的推着他,
“你还去那边找,我在这里找!你帮我把兰初叫进来,我有事吩咐她。”
古萧点头答应着,站起来转过书架,叫了侍立在门口的兰初进来,转过去专心找画册子去了。
李小暖看着古萧转过书架,又顿了顿,才趴下来,把那一堆纸卷一卷卷抽出来查看上面写着的年月。
兰初走到李小暖身边,也不说话,只弯下腰,看着趴在地上的李小暖一卷卷的抽看着纸卷,李小暖抬头看了看她,低声吩咐道:
“我和古萧要拿几本书回去看,你去问问那两个婆子,有包袱啊、箱子啊什么的没有,先借一个,回去就送过来。”
兰初曲膝答应着,急忙出去了,李小暖趴在地上,继续抽看着纸卷上的年月。
不大会儿,兰初拎着个靛蓝粗布包袱皮进来,抖开来给李小暖看了,犹豫了下,看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我和两位嬷嬷说了借书的事,嬷嬷说,这屋子里的书,都得清点明白,在册子上记好了,才能拿出去。”
李小暖怔了怔,抬头看着兰初,兰初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李小暖轻笑起来,指了指地板,示意她坐下,转过身,继续抽看着那一堆纸卷。
把一堆纸卷上的年月查看了一遍,李小暖抽出最下面一卷纸,掂了掂,思量了片刻,又抽了一卷出来,转身递给兰初,招了招手示意她蹲下来,俯到她耳边低低的说道:
“想法子带出去,等我看好了再还回来。”
兰初蹙着圆鼻头俏皮的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不停的点着头,接过李小暖手里的纸卷,站起来,掀起裙子,手脚利落的解开纸卷上的绸带,用绸带把纸卷系在了小腿上。
李小暖扬着眉梢,又是惊讶又是好笑的看着兰初,兰初系好纸卷,看着满脸惊讶的李小暖,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
“兰初以前可没做过坏事!”
李小暖挑着眉梢失笑起来,弯着腰、捂着嘴笑了一阵子,才站起来,叫了小玉进来,吩咐她和兰初一起把刚才挑出来的书裹到包袱里,就转到书架另一面,继续帮古萧搜寻画册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