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话,老祖宗不光豁达,这行善积福上,也让人敬仰,表小姐说起来不过就是姓了李,老祖宗和夫人待她,可跟亲生的孙女儿一样!有些事,连大小姐、二小姐也排在表小姐后头呢!唉!”
周嬷嬷重重感慨着,感动万分的接着说道:
“老祖宗心疼表小姐,连古家绣坊的股子,都分了给表小姐呢!这是多大的福份!真真让人感动!”
周夫人脸上微微闪过丝不自在,沉默着没有说话,周嬷嬷仔细瞄着周夫人的脸色,接着感叹道:
“就连少爷,待表小姐也格外的好,在家时且不说,出趟门,隔三岔五的给表小姐捎这捎那的回来,就这还不够,这回来,表小姐的东西足足装了两只半人高的箱子!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东西,连表小姐的一半也不到!少爷对表小姐这份疼爱,真真是难得呢!”
周夫人轻轻挑了挑眉梢,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嬷嬷,沉默了片刻,才带着丝不悦说道:
“萧儿是个实心眼的,不过当小暖是自己妹妹一般疼着罢了,云姗和云欢都比他大,是姐姐,他偏疼妹妹些,也是他厚道处。”
“夫人说得极是,可不就是这样,少爷心地纯厚,这是夫人的福气,也是少爷的福份,虽说不如表小姐那般聪明灵透,可这人哪,厚道才是福!”
周夫人点了点头,周嬷嬷瞄着周夫人,接着说道:
“说起这聪明,也怪不得老祖宗夸奖,表小姐真真是聪明懂事的让人惊奇,就是大小姐、二小姐,有什么事,也愿意找表小姐商量商量呢!表小姐这份懂事聪明,跟少爷一比,真真是……说句打嘴的话,少爷在表小姐面前,可就显得格外憨厚!”
周嬷嬷仿佛玩笑般说道,周夫人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半晌才慢慢的说道:
“你说得极是,小暖是太懂事了些,萧儿是个憨的……”
周嬷嬷眼里闪过丝喜色,笑容满面的转了话题,和周夫人一件件看起绣样来。
古云姗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船舱里,慢慢喝着茶,对外面流光溢彩的花灯并没有什么兴趣,古云欢趴在船舱窗户上,出神的望着岸边各色流转不止的花灯,闷闷不乐的想着京城、汝南王府,和那袭白衣。
船在码头上靠了岸,古云姗皱着眉头,懒懒的转过头,看着古云欢说道:
“我有些乏,懒得动,你和古萧、小暖去看灯吧,我在船上等你们。”
古云欢急忙摇着头,
“我也乏了,我也不想动!”
李小暖歪着头看着两人,想了想,转头看着古萧,正要说话,古萧拉着她,带着兴奋说道:
“暖暖,她们不去,咱们去看灯去!”
李小暖犹豫了下,到底没挡住街道上那热闹的诱惑,点了点头,古云姗站起来,仔细交待了孙嬷嬷几句,看着几个婆子簇拥着古萧和李小暖下了船,才懒懒的坐到扶手椅上,和古云欢一边一个,各自想着心事出着神。
古萧拉着李小暖的手上了岸,孙嬷嬷走在古萧和李小暖前面半步,几个婆子围在两人四周,顺着人流,往镇上热闹处走去。
和前年不一样,孙嬷嬷只留心着古萧的步子,跟着他往前走,并没有象前年那样,只引着他们往人少的地方去。
古萧牵着李小暖,奔着热闹光亮之处一路逛了过去。
过了一座桥,就到了镇上最热闹繁华处,元宵灯节,是这个世间的女子一年中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在街上和男子一样闲逛玩耍的时候,唯有这一晚,男子要处处避让着女子,男男女女可以正大光明的肩并肩走在一处、玩在一处、乐在一处。
这是这个世间的情人节啊,李小暖笑容满面的想着,怪不得古云姗和古云欢两个触景生念,郁郁不乐起来。
街道上人流如织,一边往东、一边往西,如两股不时交融冲撞、却又流向分明的水流般,热热闹闹的缓缓流动着。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关了门,檐下高高的挑着各色各样的灯笼,古萧牵着李小暖,俯在她耳边大声说道:
“咱们去看灯棚去,昨天我问过山水了,他说镇上最好看的灯,都在灯棚那边!咱们去看看。”
李小暖点着头,两人顺着人流缓缓走动着,往文庙方向挤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