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山被程恪拉着趔趄着出了院子,寒风吹在头上身上,打个寒噤,总算清醒了过来,急忙拼命挣扎着叫道:
“你就是钦差,也不能这样无礼!你要干什么?”
“吴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爷哪里无礼了?爷是钦差,进了你这太原府,你不接不迎,爷也就不跟你计较了,爷上门见你,你总得起床吧?总不能光着身子,搂着个娘们跟钦差说话吧?唉,刚那小妾,新纳的?啧!羞涩可人,身条不错!没想到你这把年纪,倒爱吃这样的嫩草,多大年纪?十五?十六?”
程恪笑眯眯的,漫不经心、半真半假的调笑着,吴万山被程恪的话堵得脸色紫涨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用力甩开程恪的手,手指颤抖着扭着衣服纽子,程恪伸手拦住从屋里奔出来送斗篷的丫头,从她手里扯过斗篷,懒洋洋的抖开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来,本钦差侍候你穿衣!”
吴万山脸色铁青,从程恪手里一把夺过斗篷,胡乱披在身上,恶狠狠的问道:
“你要干什么?”
“本钦差是来查对北三路府库帐银的,要干的自然也就是这么一件事,吴大人,走吧,请吧!咱们现在就去府库数银锭子对帐去,帐,爷已经让人全部拉到府库去了,人,也都在府库了!这太原府有吴大人在,自然万事妥当!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吴大人!请!”
程恪从后面推搡着吴万山往外走去,吴万山脚底发软,踉跄着走了几步,猛然顿住脚步,转头盯着程恪说道:
“太原府是诚王行辕所在,诚王爷管着三路军事,也是我们永兴路的一路之长,这开府库查帐的事,也得诚王在了、点了头才行!”
“吴大人,本钦差来北三路,只和各地府库管事核对银帐,至于谁是一路之长,本钦差可管不着,吴大人若不是领着太原府知州差使,管着这太原府府库,本钦差也不犯着到你府里见你。”
程恪重重的咬着“见你”两个字,顿了顿,接着说道:
“至于吴大人想请谁在场,那是吴大人的事,只是本钦差此次行程排得极紧,吴大人别耽误了爷的差使,还是先到了府库再说话吧!”
说着,伸手钳住吴万山的手,拖着他大步往外走去,程恪身材高大,又是习武之人,吴万山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上了车,车子飞快的往府库驶去。
诚王一行人中午找了个小镇吃了饭,略歇息了大半个时辰,才又启程往洛城赶去。
又奔了一个来时辰,远远看到了周世新和徐盛融的车队。
诚王府随从、护卫和众小厮鼻青脸肿,衣服撕开绽裂着,个个肮脏不堪、东倒西歪的骑在马上,围着两辆车子,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着。
诚王目瞪口呆的看着迎面而来的车队,诚王府护卫,何曾这样狼狈不堪过!
走在前头的护卫头儿远远看到诚王,立即精神起来,急忙奔到头一辆车子前,兴奋的禀报着:
“二少爷,王爷接您来了。”
周世新号啕大哭着扑出车子,跌跌撞撞的一路奔跑着往诚王奔去。
诚王跳下马,心疼的抱起哭得声嘶力竭的儿子,轻轻拍着安慰了两句,将周世新递给亲随,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跪倒了一地的护卫随从,厉声质问道:
“怎么回事?说!”
周世新挣脱着下了地,拉着诚王,抽泣着说道:
“父亲,盛融舅舅昨晚……昨晚上,被那个姓汤的给打了!那姓汤的根本没把咱们诚王府放眼里,仗着人多,把……咱们府里的人都打伤了!把盛融舅舅也打晕了,我和盛融舅舅也不敢计较,想赶紧回家,谁知道早上一出了城,他们竟然又打上来了!”
周世新扁着嘴,又哭了起来,诚王拧着眉头,拍着周世新安慰了几声,转头看着护卫头领,护卫头领忙磕了个头禀报道:
“回爷,徐爷前天走失了个心爱的丫头,小的昨天就护着二少爷和徐爷,一路追着那丫头进了洛城,晚上在张大人府上吃了饭,二少爷先歇息了,小的就和徐爷一处,会合了洛城州衙里的差役和张大人府上的家丁,一起寻找徐爷走失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