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似乎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檀香味。
那味道淡淡的,却让人分外的舒适。昏沉难受的头脑也跟着渐渐清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若云终于费力的睁开眼睛。
一张俊俏的放大的男孩脸引入眼帘,若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缩。
为什么说是放大的男孩脸?因为那个男孩的脸就垂在若云的上方,相隔不过二十公分。
见若云醒了,那男孩咧嘴笑了,很是欢快的和若云打了个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两只胳膊依旧撑在若云的上方,很是潇洒自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是齐箫!
若云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有着相似的经历,或许是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他们知道忽然变成另一个陌生人的痛苦,总之,她看见他,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居然安稳了不少。
这间屋子倒是很眼熟,分明就是这副身子的闺房。
奇怪的很,不知道别人都去哪里了。居然只然只有齐箫和她两个人。
齐箫率性的坐到床边,好奇的问道:“你刚才一直在喊着一个名字,那个人是谁?”
若云心里一跳,喉咙有些发紧:“我……喊了谁的名字?”她不会在昏迷中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齐箫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却故意不说话。
明明只是个九岁的男孩,可那挑眉的表情却是属于成人式的狡猾和深沉。让人看了心惊。
即使若云不知道原来的齐箫是什么样子,也能断定现在的这个冒牌齐箫的性子和原来的相去甚远。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不对劲来。
齐箫看了半晌,有些失望了,嘟哝道:“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她分明也是个冒牌货,可愣是表现的似模似样。他故意说了假话来诈一诈她,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自然是大失所望了。除了有些微的紧张之外,她简直表现的无可挑剔。
若云听到这话,心神大定。
齐箫刚才不过是在胡扯,她一向谨慎小心,就算在昏迷中也不会随意的呓语。
这份谨慎仔细似乎是与生俱来,又似乎是经历了漫长的卑微小心的丫鬟生涯培养出来的。就算换了个身体,可内在的灵魂依旧是她。依旧是那个时时刻刻都谨小慎微的她……
若云惶惑不安漂浮不定的心慢慢的沉淀下来。
不必再去细想这种恼人的问题了。
萧若云死了,可她还活着。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延续了生命,总之,活着就好……
唯有活着,才有复仇的希望。
还有,那个自生下过后一眼都未曾见过的小生命……
若云不敢再去想,将那股熟悉的锥心般的痛苦生生的压了下去,微笑着问道:“这里怎的就我们两个,还有别的人呢?”
齐箫的眼中掠过浓浓的嘲讽:“那个叫玄远的和尚来了,说是要给我们两个做法事驱邪。外人都得回避,只让我们两个留在这个屋子里。”
人人都以为他撞了邪,没有人听得进去他说的话,也没人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若云微微皱起眉头:“你该叫玄远大师才对。”玄远大师地位超然,能请动他的人家非富则贵,大多是名门望族,并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
呃,当然,重金是也万万不能少的就是了。
齐箫这一声“和尚”若是被玄远听见了,非气的吐血不可。
当今佛教盛行,不知有多少善男信女供奉。就连当今圣上也是虔诚的佛教信徒,见了寺庙里的高僧也会称呼一声大师。玄远作为其中翘楚,所到之处更是备受尊敬。只怕还从没听人喊过他和尚呢吧!
齐箫撇撇嘴,大放厥词:“本来就是个和尚,到处招摇撞骗敛财,这要是在我们那个时代,早被当成骗子给抓起来了。”
若云不吱声。
齐箫却误解了,兴奋的说道:“你也这么认为的是不是?这种神棍,也就只能骗骗愚昧无知的古人。什么做法事驱邪,都是骗人的。像我们这种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大好青年,谁会信这个破玩意儿……”
我们?谁跟他是我们啊!
若云咳了一声,打断齐箫的滔滔不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是相信的。”
或许,她也曾半信半疑过。别人都这么说,她也跟着相信了而已。
可是现在,灵魂穿越到他人身上这等荒谬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由不得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