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子见三位小姐都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轻一笑:“御人之道,攻心为上。只要收拢了人心,一个个争着抢着想做事,且想把事情做的利落漂亮。又何愁有人会做什么小动作?”
事实上,靠银子和棍棒收服下人的,才最容易出问题。
贪图你赏赐的,自然也会贪图别人的赏赐。怕被你整治的,自然更怕被别人整治。墙头草都是这么来的。
而真正心向着你的那些下人,倒是可靠的多。反而不会轻易背叛你。
听了季夫子这一席话,人人都静默了下来。
若云敬佩的看了季夫子一眼。没想到,季夫子只凭只字片语,便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来。真是厉害,不愧是最循循善诱的夫子。
季夫子见各人都若有所思,索性滔滔不绝的说起了持家之道及管理下人的各种法子。
诸人对这些倒是都极有兴趣,一个个听的很是专注。作为世家贵女,本就该学会打理各种繁琐的事务,管理好下人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这些实用性的东西,并不是靠三言两语教了就能领悟的。现在就算听的再专心,也只是纸上谈兵一知半解罢了。待真正嫁入为妻坐到主母的那个位置上的时候,才有真正实践的机会呢!
沈宜莲听的最是细心,时不时的提出一两个小问题,得到了季夫子极高的赞扬。
沈宜芳微微撇嘴,心下很是不以为然。沈宜莲好出风头好表现的习惯多年如一日,从未更改过。
季夫子课上讲解的这些东西,沈宜芳不知从齐氏哪里听了多少次,虽然话语不尽然相同,可大同小异,说来说去无非都是那些。听了一会儿之后,沈宜芳便没了兴致。却也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只假装认真的听着,实则早已魂游天外去了。
若云偶尔看沈宜芳一眼,待留意到沈宜芳的漫不经心,不由得哑然失笑。
想来齐氏背地里早就给沈宜芳悄悄“培训”了若干次吧!所以沈宜芳才会没了兴致多听季夫子讲解。
不过,对她们几个庶出的女儿来说,这却是不可多得的学习的好机会。管家持家之道,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呢!
若云不敢走神,也认真的听了起来。听到有所领悟处,不由得微微点头。
季夫子一直在留意着各人的反应,见若云听的专注有所收获,忍不住露出个赞许的笑容来。再联想起之前若云说的那番体贴下人的话,季夫子对若云更多了一份好感。
她曾在宫中辗转多年,尝尽为奴婢的各种辛酸和苦楚之处。也因此,对于若云对待下人的种种宽厚之处,分外的有感触。
有这么一个如此细心体贴懂得为下人着想的主子,真是下人们的福气啊!
待季夫子的课结束之后,沈家小姐们立刻凑到了一起,打算一起去上官耀的院子里为他辞行。
几人笑着一起出了书房,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丫鬟们立刻一一跟了上来。
若云随意的瞄了一眼,立刻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香菱,你怎的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院子里休息么?”刚才派了兰初回院子,怎的现在倒换了香菱过来了?
香菱抿唇笑道:“奴婢在院子里闷了几天,身子早好的差不多了。”
老这么歇着,她心里哪里能安心啊!因此,在兰初回去之后,她便吩咐兰初留下,自己却跑了过来伺候。也算先斩后奏了,小姐总不好再撵她走吧!
果然,就见若云白了她一眼,低声说了句:“算了,先跟来吧!”等回去有空再训香菱好了。
香菱精神一振,笑眯眯的应了,乖巧的跟了上去。
沈宜芳瞄了若云身后的香菱一眼,笑着打趣若云:“几日没见香菱了,怎的忽的又冒了出来?”
若云笑道:“前几日晚上,从你那里回来,香菱非脱了身上的夹袄给我挡风御寒。结果,她便受了寒气,歇息了几日才好。我吩咐她在院子里多休息,她倒好,今天就跑出来了。”
沈宜芳忍俊不禁的笑道:“现在我可算佩服你了,身边的丫鬟连偷懒都不肯,我可没你这等本事。”现在想想,季夫子语重心长的那番话,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呢!
若云哪里能听不出她的揶揄之意,也不多解释,微微一笑作罢。
几个人一路上慢慢悠悠有说有笑的到了上官耀的院子里。
沈奕文等人来的更早,见了姐妹们过来,自然好一阵热闹寒暄。
沈嫣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心里暗暗感慨不已。
在沈府寄住了近一年来,上官耀似是融入了这个家族一般,和沈家的几个少爷都相处的极为融洽不说,和几位表姐们也处的不错。往日文静内向的性子慢慢变的开朗活泼了些,眉目之间更显得的俊美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