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陈夫子,若云便开始想念起书房里的学习生活来了。
以前觉得天天被闷在书房里无聊,可被关在院子里两个月,过了这么久足不出户的生活,若云又开始觉得,还是去书房热闹些。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还有三天便能出院子了。总算要熬到头了!
一想到这个,若云的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到了下午,亲自下厨做了些点心,然后命香菱送到沈宜芳的院子里去。
等了半晌,却不见香菱回转,若云有些奇怪,想了想,便招了兰初过来:“兰初,香菱去了好半天,也没见回来,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兰初利落的应了声,便推开了院门,还没等迈步,便看到了远处一行人走了过来,顿时脸色一变。急匆匆的回转禀报:“小姐,太太来了!”
若云略一皱眉:“母亲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兰初果然还是嫩了些,远不及香菱沉稳。
兰初急急的说道:“不只是太太,还有世子也来了!”
赵元灏来了?
若云脸色一白,身子颤了颤。
他来做什么?是来指责她的么?还是来痛骂她一顿?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是她害的萧婉君没了孩子。赵元灏一定恨极了她吧……
若云定定神,深呼吸一口气,把脑子里一切烦乱的思绪都抛开,强自按捺心神,缓缓的走到了院子里。
该来的一切终究躲不掉,不管他的来意是什么,她都不可以露出一丝异样。要好好的将这一切应付过去。
香菱在前领路,齐氏和赵元灏一起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正是沈宜芳。
若云不敢去看赵元灏,先是低头给各人行礼问安。
齐氏淡淡的说道:“好了,免礼。世子今日有空,特地过来探望你。”
若云适时的抬起头来,怯生生的大眼惶恐的看向赵元灏,瑟缩的喊了声:“表哥……”把一个闯了祸又不知所措的孩子的紧张害怕表露无遗。
赵元灏的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怜惜之意,淡淡的叹了口气:“晴表妹,你不必如此害怕,我今天过来,只想看看你身子好些了没有。”
孩子就这么生生的没了,他的心里自然不好过。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懊恼再后悔也是无用。又岂能全数都迁怒于她身上?
若云稍稍放下心来,赵元灏态度虽然不甚热情,到底没有冷言相向,已经算是不错了。她忙低头应道:“多谢表哥关心,我休养了两个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顿了顿,迟疑的问道:“不知表嫂现在怎么样了?”
赵元灏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婉君她……心情郁结难解,喝药总不见成效,还在床上躺着休养,暂时不能下床走动。”
经历了这一次的意外变故之后,萧婉君似乎变了不少,总是心事重重的。时不时的喃喃自语几句,心情更是阴郁之极。因此,身子总也不见好转。
若云心里暗暗冷笑一声。萧婉君的现状早在她意料之中。
殷殷期盼的孩子骤然没了,哪一个女子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更何况,萧婉君本就患有不孕之症,今次没了孩子,以后更是不可能再有身孕了。萧婉君要能心情畅快才是怪事。
恐怕,令萧婉君忐忑难安无法静心安神养病的,还有她曾说过的那几句话吧……
一想到萧婉君疑神疑鬼整日里心神恍惚的样子,若云便觉得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萧婉君啊萧婉君,终于有一日,也让你尝到了我旧日的痛苦滋味。那种整夜整夜做噩梦的滋味,你也尝到了么?
在这样雀跃的心情之下,想挤出愧疚的表情来,实在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若云索性低着头,一副悔过的模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赵元灏喟然叹口气:“算了,你也别自责了,都是意外,怎么能都怪你。”
齐氏咳嗽一声,陪笑道:“晴姐儿被我罚着禁足两个月,又抄写了二十遍《女诫》以作惩戒。我也知道,再做什么,也弥补不了她犯下的过错。还请世子体谅她年幼无知,不要怪责她。”
虽然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不过,当着赵元灏的面,齐氏也只能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谁让她是沈家主母晴姐儿的嫡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