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初为难的叹口气:“下午香菱姐来过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姐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了。我真不忍心惊动小姐呢!”
莫大娘白了兰初一眼:“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怎么样,也得先吃了饭再说吧!”
兰初只得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到了门外,轻轻的敲了几下,低声喊道:“小姐,小姐!该吃晚饭了!”
良久,里面也没半点回应。
兰初硬着头皮推开门,此时屋子里一片昏暗,看不清沈宜晴的神情如何,却能看到那个身影静静的站在那儿,说不出的落寞凄清。
兰初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借着点烛台的忙碌掩去了眼底的同情和怜惜。烛台燃着了,屋子里陡然亮了起来。
沈宜晴有一刹那的恍惚和茫然,待过了片刻,才低低的问道:“兰初,怎么了?”
兰初挤出笑容:“小姐,时候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沈宜晴愣了片刻,才无力的说道:“我没胃口,不想吃了。你们分着吃了吧!”
兰初早就料到沈宜晴会是这等反应,连忙劝道:“奴婢斗胆劝小姐两句,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总不能不吃饭。若是身子被熬垮了,可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是啊,这才刚开始而已,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被击垮没了信心?
沈宜晴深呼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好了,把饭端进来吧!”
兰初一喜,连连点头应了,利索的出去端了饭进来,一样一样的摆在了桌子上。一碟子小巧的蒸饺,几样时令爽口的小菜,再加上一碗温热的青菜粥。都是沈宜晴喜欢吃的。
可今天的沈宜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不管什么东西吃进腹中都如同嚼蜡毫无滋味。饶是如此,沈宜晴也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才停了筷子。
兰初也不忍心再多劝,便将剩余的饭菜都收拾好端了出去。
许妈妈见剩下这么多,也暗暗叹了口气,旋即打起精神来,去了沈宜晴的屋子里。
沈宜晴正拿了本书随意的翻着打发时间,可若细细看去,便会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
许妈妈挤出笑容来,柔声问道:“小姐,老奴陪你坐会儿说说话吧!”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舒坦多了。
在许妈妈面前,沈宜晴也没了心情遮遮掩掩,三言两语的将香菱今日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本也料到舅舅舅母不会痛快的答应此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态度如此的强硬。竟是将齐箫关了起来。”
齐箫在平日里受尽父母宠爱,也在不知不觉中养出了说话不知轻重的脾气。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惹怒了齐礼和袁氏……
许妈妈沉吟片刻,才说问:“小姐,香菱可是偷跑着回来报信的?”
沈宜晴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啊,舅母下了命令,不准齐箫身边的下人随意出府。只怕就是防着他会派人给我送信。香菱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机会,偷偷的跑了回来。也不知会不会被齐府的人发现呢!”
若是香菱因此被罚,可就都是因她而起了。
许妈妈叹道:“小姐待香菱情深意重,为了香菱的亲事费了不少心思破折。如今香菱总算派上了用场,心里定然高兴的很,小姐无需有什么顾忌。”
沈宜晴心情低落之极,连挤出笑容的力气都欠奉,只默默的点了点头。
许妈妈想了想,才说道:“小姐,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得阻止赵家和齐家定下亲事。”若是齐家真的和赵家定了亲事,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沈宜晴苦涩的笑了笑:“我也知道这件事最要紧,可我哪里有什么法子阻止?”
她所能做的,不过是求得沈霖和齐氏的应允,只要齐家上门提亲,沈霖和齐氏都会点头同意罢了。齐礼和袁氏若真的心动了找人去赵家提亲,她区区一个沈家小姐又能怎么办?
许妈妈阅历再多,也只是个管事妈妈,做了大半辈子的下人,何曾遇过这等棘手的事情。一时竟也没了主意。和沈宜晴对坐了半晌,愣是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沈宜晴打起精神来说道:“时候不早了,妈妈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呆坐在这儿也是无济于事。
许妈妈也只得点头应了。
今夜,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