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白吩咐宫人道:“你们去把妙芙从掖庭给我带来。”
宫人领命,正准备去掖庭救人。
“等一等。”她查看了一眼紫宸殿的食材又道,“这里的食材和器具不及司膳司齐全,你们一会儿把人带去司膳司,让妙芙和我一起去把我在司膳司用惯了的厨具搬过来。”
“谢女官,您要搬什么东西,吩咐我们就行……”一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宫人憨厚地道。
另一名宫人用手肘戳了戳她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话,“你在说什么呢!谢女官的厨具那么金贵,岂是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奴婢可以随意碰触的?自然只有谢女官和妙芙姐姐,才知道搬动厨具的注意事项。”
“谢女官,我们这就为您去请妙芙姐姐,绝对不耽误谢女官的正事!”她极有眼色地把人揪走了。
两人行至远处,揪着人离开的宫女压低声音道:“你动动你的脑子啊,紫宸殿小厨房什么厨具没有,谢女官用得着亲自去拿吗?”
“这不是司膳司都是她用惯的厨具嘛……”
“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谢女官的本意,根本不是去拿厨具,而是回司膳司,向尚食局的所有人展示如今陛下对她的看重。有道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不得不说,这宫人把谢小白的用意摸对了一半。
谢小白不是为了给全尚宫局看她如今有多风光,而是为了回去好好坑一把崔尚食。
她今日就要叫崔尚食知道,什么叫出来坑人,迟早要被别人坑回去。
谢小白走到司膳司的时候,宫人也把妙芙领了过来。
崔尚食领着不少宫女,站在司膳司殿前。
“谢女官,尚食局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她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姿态闲雅地领着向谢小白行礼,礼数上挑不出一丁点错。
谢小白也露出了笑容,心照不宣地同崔尚食怀念起她们昔日塑料花的情谊。
“我就是来搬点东西,这些小事不劳尚食局如此兴师动众。”她抬头看了看天,“天色也不早了,尚食局还是赶快上工,别因为我们误了送膳的时辰。”
她转而吩咐妙芙道:“妙芙,这些厨具是我用惯了的,大小和轻重都正合我的手,你差人带走。
“还有,这些锅碗瓢盆,都是崔尚食从尚工局精心挑选出来的。崔尚食的眼光自然是顶好的,只有这些名贵的瓷器,才配得上陛下尊贵的身份。你们把它们通通打包,带去紫宸殿。”
妙芙应了一声,带着几名手脚麻利的内侍进了司膳司。
崔尚食看着她视为自己财产的上好瓷器被谢小白一一搬走,心里面肉痛不已,藏在袖管里的手使劲绞着帕子,面上依旧要保持微笑。
她为了维护自己的人设,甚至还用温温柔柔的声音建议道:“尚食局还有三个番邦进贡的玫瑰琉璃碗,用来做冰碗最为合适,谢女官不妨一并带走。”
谢小白管崔尚食是为了艹人设,还是真心想捐碗,既然崔尚食都诚心诚意地提建议了,她当然要大发慈悲地照单全收。
“那感情好,眼下我正用得到这琉璃碗。”她笑道。
崔尚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的嘴巴一巴掌:她为什么要多嘴一句,和潇白这个臭不要脸的假客气?这下,她连自己最后的三个琉璃碗都没保住!
崔尚食强忍着肉痛,又单独拉过妙芙,向对方深深鞠了一躬,“我先前没有查明事情的真相,就把你送进了掖庭,实在是我的过错。”
“这些日子,我昼夜难安,心里面总是过意不去。”她拍了拍月匈脯,展露笑颜,“所幸,妙芙妹妹如今从掖庭出来了,还跟在谢女官身边,日后同谢女官一道在御前伺候,我这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她握住妙芙的手,“还请妙芙妹妹给我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日后,你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定然帮你。”
崔尚食作为一名资深的抱大腿专业户,她时刻保持着舌忝狗的优秀职业素养,哪怕心里面有千般不甘,也会对金主爸爸露出恰到好处的善意。
谢小白相信,只要她背后的皇帝陛下不倒台一日,崔尚食便会用让她舒服的姿势跪舌忝她一日。
除非,崔尚食有本事抱上一个比皇帝还粗壮的大腿:摄政王。
可惜,想拍摄政王马屁的人,可以绕大明宫三圈。等排到崔尚食的时候,只怕她都年满出宫了。
宫人们收拾完东西,谢小白就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尚食局。
听说,谢小白走后,崔尚食一连“失手”打碎了好几个瓷器。
谢小白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