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为方外人,却食俗家饭,老衲确实有时免不了俗,竟还不如施主看得透彻。”方丈无奈地笑了起来。
“众生平等只在生死,人活着,便是不平等,有人生来含着金汤勺,有人生来就得吃糠咽菜。这点方丈大师可认同?”黄柠梦笑意未减。
“施主说得不错。”
“此话知道的人很多,看透的却不多。争权夺利本没有错,错在违心、背良、弃德。方丈觉得可对?”
“施主究竟想说什么?”方丈慢慢地问道。
“其实问方丈,我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的心?”黄柠梦站了起来,提起裙摆在方丈面前转了一圈,笑问:“大师,小女子可美?”
“施主自然是美的。”
黄柠梦走回去坐下,道:“大师果然是有道大师,眼虽看着我,底却干干净净,是在夸我,也是在说生灵之美。”
“施主……”
方丈和黄柠梦你来我往,说的全是往高深的方向走。
红烟为黄柠梦的丫头,虽然识文断字,但是懂得的大道理却非常地少。
这两人说的话,她好像听懂了,可又完全不懂。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在这个时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黄柠梦骨子里的尊贵气质。
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她多么的努力,也不可能跟她一样。
红烟越想越恨,她才是丞相夫人的女儿,凭什么黄柠梦是小姐,她却要是丫鬟?
察觉到红烟的情绪,黄柠梦微微叹息。
方丈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息,但他没有多问。讨教完禅意,便告辞离开了。
“红烟,你眼睛瞎了吗?看不见本小姐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吗?杵在那里跟木头似的,还要本小姐亲自倒茶!”
黄柠梦的眼神凌厉,一下子就削进了红烟的心底。
红烟脸色一白,下意识地跪了下来,“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哦?”黄柠梦自己倒了杯茶饮着,任她继续磕头。
红烟额头磕红了也不敢停下,生怕还有别的惩罚,黄柠梦最近越发地喜怒无常了。
黄柠梦见她额头出了血,便知差不多了,“好了,停下吧,再去给本小姐切壶好茶来。”
“是,小姐。”红烟端着茶壶,抹着泪退了下去。
“啧啧。”戒指看得津津有味,“主人,你刚刚把我都吓了一跳。”
“她把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若是不给她点教训,以后怎么长记性?”黄柠梦道。
“主人,若你是丫头,会甘心受气吗?”戒指问道。
“玉红花就是我的答案。”
“嗯?”戒指不解。
“我宁肯占山为王,也不愿与人为奴为婢。”她有这身本事,做什么不好?非得委屈自己当丫鬟?
“哇,不愧是我的主人,说得好!”戒指为她鼓掌。
……
红烟端着茶壶没有先去厨房,而是先去了丞相夫人那里。
丞相夫人看见她额头都是血,连忙把她拉进怀里,用手绢给她擦血,“心肝宝贝”“心肝宝贝”地叫。
“我的儿,到底是谁伤了你?”
“是,是小姐。”红烟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委屈极了。
丞相夫人看着心疼,“她终究还是对你下手了,找个机会娘得先化解你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