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人了,随随便便摔跤叫人看见了可要笑话的!”
随后李纯拍了拍袖子便起身。
“来人,等会儿送四皇子回去。”
李纯离开了,可朱常安依旧不可置信,慢慢扶着树起身。
怎么会?程紫玉连这个都敢说?
可他刚刚看得很仔细,李纯的眼里的确没有流露半点对那贱人的嫌弃。他们真的情比金坚?他不信!
不行!
他怎么能让这对仇敌,宿敌,死敌在一起?凭什么他们两情相悦,然后联手对付自己?
绝对不能让李纯求娶她!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可没有时间了啊,很快就天亮了,他准备也来不及啊!怎么办……
李纯搓着手慢慢往外走。
真烦!
他刚刚恨不得将朱常安大卸八块。
可他不能,连狠狠给他点教训都没能做。
不能给他留下伤痕!不能狠狠揍他!甚至他那几个人一会儿也只能放了……
因为院子虽被他控制了,可院外还有其他人在盯着。
他的人去控制朱常安的人时,到底还是引来了外人。夏薇进来时跟他比了个手势:“五”。
所以朱常哲的人在盯着。
他能肯定朱常哲不会带人进来捣乱,却不能留下把柄给朱常哲。
既然没有打打杀杀,也没有人受伤闹出人命,鉴于他与朱常哲的“合作关系”,朱常哲也唯有选择睁一眼闭一眼了……
“五皇子还不回去休息?”走到了三十丈开外的拐角,李纯笑着问了句。
“这就去了,既然同路,便一道吧。”朱常哲从阴影里走出。
“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下人没打探到什么,说是朱常安已经离开了,朱常哲便只当不知,算是卖李纯个人情……
李纯今晚的确是难以入眠了。
百感交集——生平第一次。
但更多的还是高兴,此外便是可惜。
前世,他怎么就让朱常安抢先了呢?他又是为何,何时爱上她的?
她说那次南巡没见到自己?他二人真正第一次面对面说话,是她设计了他,将他请进了酒楼。
呵,这些人啊,都不懂,酒和陪酒从来都只是他掩饰自己的工具。所以,他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家特色的酒楼而被设计呢?
他之所以去了,一定是因为他自己想去。
或许那时,他便已经不可自拔了。
那说明,他们之前就有交集……
可他怎么就想不起呢?
他忍不住喝了一杯又一杯,若是早点相识相知,哪有朱常安什么事。她也不用受那么多苦,忍了那么惨烈的一生了……
李纯做了个梦。
梦里,应该是春末夏初。
而他的所在,竟是荆溪的大街。
他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但从梦境分析,要么是在打探,要么是在跟踪。
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他还乔装了。
他的脸上黏了胡子,装成了四十岁的大叔,又刻意掩掉了身上属于习武之人特有的那种彪悍硬气。
他在一家铺子里,正拿着一只瓶与掌柜说话。
他挺喜欢那只瓶的,他想买下来。云龙纹的红釉,有八十年了,也算是古董。他想送皇帝。
掌柜开价三百六十两,他讲到了三百两。
银子,他并不在乎。
成交了。
然而,在他掏银子时,走进来一个姑娘。豆蔻年华,笑得明艳,如朵艳丽茶花,叫人眼前一亮。关键她自带气场,一进那铺子,不知为何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叫她吸引了。
随后,刚刚还笑得像菊花的掌柜顿时面色一收,垮了下来。而正要打包装的伙计手也跟着抖了两下,随后明显加快了手中速度。
“四……四娘怎么来了?”掌柜反应迅速,给伙计使了个眼色后,挡到了前边。
来人可不正是程紫玉么?
“三百两的古董瓶子,来,给我看看!”程紫玉不改笑颜,眨着眼,清灵非凡地伸出了手。
李纯瞧见她的手指又长又白,光滑地似乎没有纹路。他第一次瞧见那样的手,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包……都包好了。”
“包好了便拆开,那外包装要多少银子算我的!”程紫玉瞧向李纯,微一颔首。
“这位老爷好眼光啊,我刚刚远远一瞧,见是宝石红的呢,八十年的红釉瓶子,还是前朝的,才卖三百两,实惠得不得了!”
李纯哪里还看不出里边多半有猫腻,十有八九自己是被骗或被宰了,自是谦虚请程紫玉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倒是能给您讲讲这红瓶的好处。”
李纯从活计手中一把夺过了包好的礼盒,扯开包装,递了出去。
“姑娘,请。”
掌柜和活计面面相觑,掌柜更是擦了擦额头。
事实,那天一点都不热。
“这里……这里……所以,这不是古董,这颜色也不是一次烧成。这种瓶,出现这样的纹路,并不是刻意,而是残次。当然也不是说这瓶不好,卖个三十两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宝石红难得嘛!”
那姑娘笑得灿烂,较手中的宝石釉瓶要出彩多了。
可那时的李纯到底还是看错了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