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帝点头道：“的确，以澜儿的身份和品性，把柳相嫡亲的女儿许给他，都算是高攀了。”

睿王妃解释道：“皇上明鉴，并非我们嫌弃柳小姐出身低，而是澜儿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哦？是哪家姑娘？”

圣光帝很是惊讶。

墨清澜从千机宫回来的时间并不长，这么快就找到了心爱的姑娘？

睿王说道：“这位姑娘并非官家千金……他们二人是澜儿身陷千机宫时认识的。姑娘心善，对澜儿颇多照顾，两人在魔窟里相互扶持，共渡风雨，早已彼此倾心了。”

红翡的身世并不算秘密，皇上只要有心去查，就能查到她曾是蚩龙的徒儿，所以睿王并没有避开她的出身，只不过隐去了一些恩怨。

圣光帝目光一闪，旋即笑道：“竟是这样，如此有情有义的姑娘确实不多，澜儿好眼光。既如此，那想来朕快要喝到澜儿的喜酒了吧？”

睿王笑道：“等人家姑娘点头了，好日子便快了。”

又说了几句，睿王夫妇就告辞了。

回宫的马车上，夫妇两人目光相撞，神色都有些严肃。

“刚才说到澜儿的婚事，王爷觉得皇上是什么想法？”睿王妃问。

睿王皱眉道：“柳相的侄女只是个试探，皇上肯定不愿意看到睿王府和柳府联姻，所以当我们拒绝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

做兄弟几十年，墨启玉很了解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怕朝臣结党营私，靠着儿女亲事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

“嗯，我也看出来了，尤其是你说澜儿喜欢的姑娘不是官家千金，皇上眼睛都亮了。不过一说千机宫，他明显又迟疑了。”

睿王妃不是不懂世事的无知妇人，生于手握兵权的护国公府，她从小就见证了父亲是如何绞尽脑汁地避嫌，生怕一个不好，就被皇上猜忌了。

当今圣上的心思一向很重。

就像现在，皇上一面依赖睿王府，感念睿王府的忠诚，一面又隐隐惧怕睿王府的势力越来越大，将来不好控制……

他想压制睿王府的势头，可他又不能做的太过，太明显，因为会让朝臣们心寒。

最好的方法，便是掌控墨清澜和墨双凝的婚事，这样既不露痕迹，又能避免睿王府与文武重臣同气连枝。

墨清澜不能娶柳相家的小姐，皇上高兴，可墨清澜喜欢的红翡出身于千机宫，这又让他不高兴。

睿王妃语气沉重，“千机宫这三个字，对皇上来说可以说是耻辱，一提到它，皇上就会想起雍王谋反之事。说翡儿在千机宫里照顾澜儿，那皇上肯定能猜到她在千机宫里地位不低。只怕在皇上眼中，她就是谋逆之案的漏网之鱼……”

就是这条漏网之鱼，不但没被抓进天牢，还成了澜儿深爱之人，换了谁都不可能不多想。

其实他们还可以换个说法，隐去红翡的出身，只说她是无牙子的徒儿。但睿王妃觉得，就算这样，恐怕依然难逃被皇上猜忌的命运——

墨奕辰是飘渺子的徒儿，如今墨清澜又要娶无牙子的徒儿，当世两大高人，都和睿王府有了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