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辰弯腰恭敬一拜,“是,徒儿记住了。”
其他人也纷纷与飘渺子和无牙子道别。
一番话别之后,两人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知道蚩龙死透透了,睿王府众人心里的石头便落地了一半。
蚩龙死了,以后不能再兴风作浪,但圣光帝心里猜疑厌弃的种子却已经种下了,所以他们还不能放松。
“父王,母妃,我们是否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墨奕辰问。
在圣光帝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他们最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动声色,不乱阵脚。
睿王叹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他叹气的是,他们亲兄弟,如今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何其悲哀,却似乎理应如此。
睿王不是没想到主动进宫请罪,把“误会”解释清楚,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圣光帝。
可是墨清澜是他儿子,在旁人看来,父子是一体的。
儿子搞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当爹的说自己不知道,谁会信呢?
睿王自己听了这样的故事,都觉得自己不会信。皇上更不会信了。
林瑜说道:“那竞雄和亲之事,我们该以什么态度面对?”
墨奕辰曾在保国公季清麾下打仗,与季竞雄是朋友,睿王和保国公的关系也挺好的,在外人看来,睿王府和保国公府可以算的上是交好之家。
此次季竞雄被圣光帝执意要嫁给北齐,许多大臣都觉得蹊跷,看不过眼,准备上奏。
倘若睿王府一声不吭,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当然,睿王和墨奕辰他们并不在乎被谁戳脊梁骨,出于两家的情义,他们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明哲保身。
帮是肯定要帮的,只不过如今形势不太好,需要讲究方法。
睿王妃沉吟片刻,说道:“既然皇上已经对我们两府有了怀疑,说不定已经派了人在暗中盯着我们。如此,我们不如直接求见皇上,陈情说明利害,反而显得光明磊落。”
这个提议,大家都没有意见。
趁着天色尚早,睿王便立刻进宫了。
一个时辰前的皇宫里。
宫宴散去,季清让季竞雄先把伤心惶惑的季夫人送回府,他自己则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还有秦逸。
安康长公主和驸马爷看儿子倔强着要继续找皇上理论,都是又急又纳闷。
驸马说道:“逸儿,我知道你为朋友感到不平,可是你在宫宴上已经做过努力了,倘若再去见皇上,只会惹怒他,不如我们先回去,好好想想办法。”
秦逸摇头,“做事本就该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再等下去,万一皇上下了旨意,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秦逸心情很沉重。
要说墨清澜娶华彩公主是坏事,却还不算极坏,一是男女地位不同,且墨清澜仍在睿王府中,华彩公主掀不起风浪。
可让竞雄去和亲,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一个姑娘家,孤身去到异国皇宫里,这等于被人捏住了命运生死,这是一条不归路。
安康长公主摇头,“逸儿,你已经尽力了,何苦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得罪皇上,断送前途呢?”
以安康长公主对皇上的了解,刚才在琼华殿里,逸儿说的那些话,就足以激怒皇上了。倘若再一步进逼,皇上龙颜大怒,公主府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秦逸转头看向她,认真说道:“母亲,竞雄不是不相干的人,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唯一想娶的人。”
“什么?!”安康长公主和驸马都惊了。
他们只知道逸儿这两个月来似乎变得贪玩了,以前他总是能看书写字一整天,如今却动不动要跑出去。
起初他们夫妻还以为秦逸结交了一些酒肉朋友,可是知道他出府后,要么去睿王府,要么去保国公府,夫妻俩倒也放了心。
原来逸儿频繁出去,竟是为了季竞雄?!
论家世相貌,两个孩子倒也般配,只不过……
夫妻俩对视一眼,顿时觉得难办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向皇上进谏是不明智的,可看逸儿的模样,却是铁了心要去。
如果他们强行把儿子拉回去,只会让逸儿与他们生分了。
安康长公主苦恼地跺了跺脚,牙一咬说道:“行,你们先去见皇上,我去找母后!”
秦逸心弦一松,欢喜道:“多谢母亲,多谢父亲!我要去找皇上说明,我要娶竞雄!”
秦逸不知道圣光帝是怎么想的,可在琼华殿的时候,他已经从家国大义方面劝说过了,圣光帝并没有采纳。
那么这一回,他就从亲情角度入手,尝试一下能不能打动圣光帝。
他们不是君臣,只是舅甥。
三人分头行动。
走在去御书房的路上,驸马小声说道:“逸儿,如果皇上执意要把季将军送到北齐和亲呢?”
秦逸咬了咬牙,“若真到了那一步,儿子只能对不起爹娘了……”
驸马心中一惊,“你不会是想……!”
秦逸摇了摇头,“儿子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可能无法再为爹娘尽孝了。”
他不欲说的太明白,但心中早已有了思量。
倘若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就厚着脸皮去磨飘渺子和无牙子,是他们合伙把他弄来的,得想法子解决他的困难。
驸马沉默片刻,然后说道:“但愿一切顺利。”
他虽不赞成儿子的想法,可此时却也不想因此而争论。
御书房里,圣光帝坐在桌前批阅奏折,身前站着暗卫统领。
“从即日起,密切监视着睿王府和保国公府,有任何异动都要向朕禀报,尤其要注意他们两府之间的暗中来往。”
圣光帝低声吩咐着。
暗卫统领点头,无声地行了个礼,从窗户一跃而出。
“皇上,保国公已经求见三次了……”
大太监小心翼翼地通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