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帝笑道:“清澜的婚事,朕一直放在心上,本想着北齐若放弃联姻,此事就好办了,咱们都能省点事。如今看来,北齐是不想让咱们省事啊。”
睿王赶紧请罪,“让皇上多费心,是臣的罪过!”
天正帝摆摆手,“皇叔,咱们是一家人,说话不必如此客气。朕与皇后是清澜的兄嫂,为他筹划,是应该的。”
原来,天正帝打算让皇后从华彩公主那边着手。
“朕前些日子便在想,如果华彩公主被留下,这桩婚事要怎么继续下去。清澜不愿意,那么华彩公主呢?朕派了密探去北齐查访,果然发现了端倪。”
天正帝笑道:“先前我们猜测,华彩公主与北齐皇帝的关系并不亲密,确实没猜错。根据密探回报,北齐这位皇帝登基之后,于后宫之事上,第一件做的,不是册封他的妃嫔,而是先处置了先皇的妃嫔——他把那些得宠的妃子们关在一处,命人严加看管,每日只给粗茶淡饭,还把她们以前使唤的宫女太监们都调走了。那些太妃们不得不自己洗衣打扫做粗活,整日里啼哭。”
墨奕辰惊讶道:“北齐尊崇儒术,讲究孝道,北齐皇帝这样做,不怕被天下文人指摘吗?”
天正帝说道:“深宫内苑之事,天下人未必耳闻,况且即便被世人知晓,贺德瑞也有说辞,因为他并非对所有太妃都这样——有两位曾经在他年少时偷偷给过他吃食的太妃,就被尊崇起来,待遇堪比皇太后。”
贺德瑞就是北齐新帝的名字,他的年号为启祥。
倘若天下文人指责启祥帝不孝,启祥帝也有话堵他们的嘴——母慈子孝,母不慈,则子不孝!
天正帝感慨道:“听说贺德瑞出生之后,北齐接二连三出现天灾,因而被老皇帝认为不祥,起了厌弃之心。一个被皇帝不喜的皇子,哪个不躲着?他在宫里的日子必定难过,那些没有帮过他的妃嫔未必不是好人,不过肯帮他的,定是善良之人,如今也算得到福报了。”
睿王说道:“虽如此,但启祥帝的做法还是过于极端了,想必那些受苦的太妃里,就有华彩公主的母妃?”
天正帝点头,“云贵妃受宠时,生活奢靡了些,却没害过什么人,更不曾与贺德瑞结怨。不过大约是以前她在云端里,他在泥泞中,虽无仇却对立,所以如今他得势了,就想把她也踩到尘埃里。”
墨奕辰问道:“启祥帝便是以云贵妃的性命来要挟华彩公主听话?”
天正帝再次点头,“这是其一,贺德瑞手里还有一个人,就是华彩公主的恋人。”
这下睿王父子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还有内情。
难怪华彩公主心如槁木,像木偶似的认命了。
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的命,都在启祥帝手里握着,除了听话,她还能怎么办呢?
天正帝说道:“据探子回报,华彩公主的恋人并非富贵公子,而是她出宫游玩时偶遇的江湖人士,不知怎么就互许了终身。若是北齐老皇帝没死,她闹一闹,或许还能达成所愿,可惜还没到这一天,贺德瑞就成了新皇。
“贺德瑞恨云贵妃,也恨华彩公主,他早就开始琢磨怎么顺理成章地除掉这个妹妹,且一点把柄都不留给文武百官,所以就想到了和亲。
“为了逼华彩公主就范,他先是软禁了云贵妃,然后又放出风去,说要把华彩公主送去和亲,并在皇宫里设下重重埋伏,引来了那位侠客并活捉了他。就这样,华彩公主不得不答应来东澜。”
墨奕辰摇了摇头,说道:“启祥帝心思阴诡狠辣,有失君王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