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谆听到这里,便也回想起那天夜里在乾清宫皇帝提及卫夫人时的那番话来。
他也觉得有异,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尤其事关皇帝,还是不宜随意揣测。
“你担心皇上纳妃?”他说道。
“不是担心。”沈羲叹气,“只是习惯于不想做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个。”
可见心思敏锐也不全是好处,比如现在,她就恨不能自己真变成个白痴。
不过,她觉得在皇帝心里,很可能她也跟个白痴差不多吧?毕竟谁能有他那么厉害。
所以她觉得,她所察觉到的那些痕迹,搞不好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知不知道的情况下泄露出来的。
贺兰扬唇:“这你大可以放心,目前不光是你们不知道,我和霍究也都没看出什么蛛丝蚂迹。
“如果真有真相,你肯定不会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沈羲瞄了他一眼:“那就好。”
有人陪着,至少说明不只她一个人笨。
知道贺兰谆和霍究他们都不清楚这件事,沈羲就放宽了心。
日子晴几天雨几天的,很快就入了冬。
李睿经过萧淮领着去郊外强训了一段时间的驭马术,如今已经很厉害了。
不但个子蹿高了些,人也晒黑了些。
常常骑着马沿着护城河飞驰,而且不管上哪儿都要兴致勃勃地着人备马,仿佛生怕世人看不见他平阳君高超的骑术以及勃发的英姿。
但只要入宫,他却都会谨守礼制将马交给门下羽林军,虽然皇帝和萧淮也并不在乎他在端门里头骑骑马找找乐子。
冬月底下了第一场雪,足足三日,将皇城屋顶覆得一片雪白,衬着红墙与膏梁,风景美不胜收。
沈羲怀着四个月身孕,已略略显怀,只是冬衣穿在身上,仍旧还看不出来。
近来精神也好了些,重新又传沈嫣她们进宫消遣。
原先栗子胡同她那间学舍到底还是扩展了,如今的占地有原先的三倍那么大,沈羲将之移交给了顺天府学,成为它隶下的一所正式的女学。
素养达到一定标准的女子可以进入学习诗词歌赋与天文地理,也另开有女红与烹饪课,以及骑射等科目。
这里出来的女子虽然仍不能参加科举,但是却在原先大秦严苛礼教的基础上又给予了女性开阔的眼界与一定程度上的自由。
后来女学在民间大力推广,虽因环境之故而无京师这般正式的高等学堂,但仍然遍地都是男女同窗的书塾,尤其是贵族之间,更是重视着对女子的培养。
而在未来几代皇朝里,更出现了好几位叱咤边疆的女将。
因着这位太子妃的影响力,大殷朝中的女子比起大秦来拥有更多自由,比起大周来她们则拥有更强的修养与更多彩的生活方式。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后话。
现在,太子妃殿下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正在乾清宫里听内阁与鸿胪寺商议除夕宫宴的事情。
离除夕还有半个月。
今年是建国元年,中秋时因为登基未久事务尚多,只是传了几位老臣携眷进宫小聚了聚,如今政务上了正轨,自然是该趁此良机好好举办一场宫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