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过了几千年上万年,这种行为并没有被取代或者取缔,如此就说明,在进化史上,这种行为是有意义的,并且将长期的进行下去,但未来或许并不可期待,至少对羊来说,是如此的。
这只卷毛羊觉得它很不幸运,即将走向那样的一条不归路,但是它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有哪只羊能够直面食用它血肉的饕餮之客,所以羊觉得值得了。临死前,它看清了每一个真正食客的面孔,而不是那些愚蠢的杀手,羊暗暗的说,尘世的俗身即将身陨,但是伟大的羊魂,不会消散,待魂魄生长在一个孔武有力的牛,或者健壮潇洒的马,抑或是一匹狼的身上,甚至是如此番的饕餮食客身上,那该有多好。
因为羊的想法,高度受到了限制,所以未来?还是没有未来。即便是有未来又能怎么样,如果羊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头强壮的羊,在羊的社会中,处于一个领先优胜的地位,吃草和与母羊的互动间占有一个优势,即便如此,它终究还是一只羊,再猛再勇敢无畏的羊也是狼的口中物,在狼和羊千百年的斗争中来看,就是如此,羊也有硕大的羊角,坚硬的头骨,但是羊的角只能在同类的战斗中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两只羊的对决,排除掉体型的不同,看起来还是有点公平的,两只羊公平正大,没有谁率先攻击或者偷袭,两只羊低下头,武器就在它们的头上,战斗前可以互相揣摩对手,武器的大小,形状,敌人的体力如何,都可以看在眼里,经过比较和审视之后,选择战或不战。
但狼和羊的战斗相对来说并不是那么公平了。羊摆好了架势,低着头,两只弯弯的,也有很直接的角,指向对方,羊咩了一声,大概的意思就是:“来吧,让我们进行一场公平的角斗吧。”
然而狡猾的狼,看了看羊的角,和羊那个倔强的愚蠢样子,偷偷的咧开狼嘴笑了,狼闪烁着绿色眼睛,没有用头骨与羊相撞,而是绕过了羊的身体,扑向了羊的脖颈。
甚至有时候,狼会召唤它的同伴,几十只,乃至几百只狼,一起上来,不用分说的撕扯着那只羊,它们从来不在乎正义公平,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如此下来,最终它们总是能吃到羊。
人就不同了,人要标榜正义和公平,有道德作为束缚。道德这个东西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意义,遵守的人反倒失去利益,而不遵守的人反倒获得利,但是遵守的人也不要气馁,因为这是一种短期的利益,是一种既得利益而已。
从长期看来,遵守道德是人类和平的基础,互相的尊重,尊重彼此的权利,让人们可以互相和睦相处。
但是羊或许想不到这么多,或许想到了也没用,尤其是这种被人类豢养的羊,从小就吃人类的粮食,喝人类送给他们的水,它们或许把人类当做自己的父母,所以它们不会想,父母会如何处置它们,而且它们的寿命很多,知识储备不足以让羊类的文化得以传承,所以它们对人类,对狼类,或者说对羊类自身没有深刻和足够的认识。
曾经有一只羊比较聪明,它想的很多,关于羊和羊之间,狼和羊之间,还有人和羊之间的关系,它梳理了很久,它觉得羊不应该被人类关在羊圈里豢养,它们应该像人那样可以大口喝着黄汤看,人模狗样的打着招呼,热情洋溢的寒暄着,甚至应该有一点娱乐项目。
当这只羊想了很久,终于想的差不多了,可是环境却发生了改变,因为它原来本是一只单身羊,孤独寂寞中,才大彻大悟出这些道理,这时他被一个偷羊毛贼惦记了,那个毛贼根本不在乎它瘦弱膨出的羊骨头,把它扛找了,在路上漂泊了几天,这只羊过上了集体生活。
城市里的羊,就是漂亮,洁白的羊毛,卷卷的羊毛,没有一丝泥垢和擀毡的地方,连咩咩咩的叫声都显得温柔动人,于是这只荒野来的羊,生出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情感,于是头脑没有从前那么清醒了,以至于水不喝,草叶也食之无味,它便愈加的瘦弱了,它向那只城市里的母羊道一声,你真漂亮,但是它干巴巴的外表,和嘶哑的喉咙,让它没有勇气去喊出这一声,没有办法,只能如此了,于是它不住的向那只羊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