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从南看着他们,仍是老泪纵横:“你余二叔虽说有过错,手脚不大干净,但心眼并不坏。唉,不知是谁处心积虑要杀了他?”
向明轻道:“其实这事明摆着,我觉得吴公子说的对,余二叔初来长沙并未和任何人结仇。他偷了韩家的东西自然是韩家恼羞成怒下的手,何况那兔子又是他家的小孩子拿来的,他们哪里脱得了干系?只可惜他家那个少奶奶能说会道,竟被她敷衍过去了。”
杜乾却目光闪动:“我倒不这么看,韩家的小孩带来兔子在先,余二叔偷窃暴露在后,韩家哪里会提前知道他的底细?”
耿从南看着杜乾:“看你的样子似乎有所猜疑,你倒说来听听。”
“是”杜乾躬了躬身子,慢慢说道:“师父请想,韩家是巨富,就算余二叔偷了他们几个瓶子罐子,也不过是九牛一毛。韩公子只是个商人,商人就最看重家宅平安、和气生财,绝不会轻易自惹麻烦,更不可能为了这点小钱犯下血案,得罪江湖人士。”
耿从南点点头:“你说的有理,说下去。”
杜乾接着说道:“但余二叔之死还是由昨日清晨偷窃败露而起,必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下手将他除去。”
“不顺眼?”耿从南吃了一惊:“昨日揭破余老二身份的人是上官清泓,莫非是他早就看出了余老二的来历,找人下的手?”
杜乾摇摇头:“上官清泓名震天下,要管的都是武林中的大事,对一个盗窃之人下手,不是太小家子气了吗?”
耿从南怔了怔:“那我倒糊涂了,你说的这人到底是谁?”
杜乾道:“不是韩公子,不是上官兄弟,剩下的一人,就是那位吴公子了。”
向明轻眨了眨眼睛,抢着说道:“可是那位吴公子和余二叔有何仇怨,就算他偷了韩家一点东西,又碍着吴公子什么事?”
他说着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吴公子摆明是和韩公子有过结的,韩家倒了霉,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会帮韩家杀人呢?”
杜乾看着他的师弟,冷冷笑了笑:“杀人自然有目的,正是碍着他了。你昨天早晨看到余二叔包袱里的那两支珊瑚没有?”
向明轻愣愣说道:“看到了,那又怎样?”
杜乾不再看他,只向着师父说道:“师父,那两支珊瑚叫做‘红顶苏眉’,虽然色泽黯淡,外观并不惹眼,却是长于深海的罕见品种。吴奉天曾多年霸行海上,垄断海产珍品,只有他手里才有这两支珊瑚,听说他得来也极为不易,不知牺牲了多少人命才得手。”
耿从南道:“听你这么说,想必是余老二从吴家偷来的。既是如此珍贵,他怎么会放包袱里带到韩家来呢?”
杜乾道:“想必是余二叔不识货,见那珊瑚不鲜艳、不美观,误以为是寻常东西,所以带到韩家来碰碰运气。”
“不错”向明轻突然拍手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早上那位吴公子临走前,看着余二叔的眼神很不对,一定是他发现了这珊瑚本是吴家的东西。”
“对”耿从南也猛地站了起来:“余老二的遗物,韩家交还给了咱们,快去看看那包袱里珊瑚还在不在?”
片刻后,杜乾回转过来躬身答道:“师父,那两只珊瑚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