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淡淡一笑:“她本人不情愿,就并不能受束缚,我劝慕容兄不要强人所难,免得落的一场空。”
“落的一场空的会是你吧?”慕容引桐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萧禹对视着他的目光:“我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去。
慕容引桐面色阴沉,咬牙望着他的背影,目中越发射出了恼怒、忌恨的光芒。
花木掩映的幽深之处,有三五间敞轩精舍。林四爷立于窗前,负手凝视着墙上一幅风雨秋景图,双眉微蹙,郁郁有思。
林昭源走了进来,躬身叫了一声“父亲”。
林四爷并未看他,淡淡说道:“那个姓萧的年轻人走了?”
林昭源道:“是。”
“你妹妹和他一路走的?”
“是。”
“你妹妹就是为了他,不肯另嫁别人?”
林昭源笑了笑:“小女孩儿懂得什么?婚姻大事还须由父亲做主。”
林四爷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开,依旧看着那幅画:“那年轻人你也见过了,你认为如何?”
林昭源目光闪动:“父亲方才带他进内室,是否在试探他的武功?”
“此人的功力竟远在我林家子孙之上。”林四爷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少年人能有这等造诣,可见天赋极佳,又肯下苦功,在他日之江湖必是个风云人物。”
林昭源冷笑一声,露出了不满之色。他从小习武,擅长家传剑法,在南方武林成名已有十年,谁料在父亲口中竟会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弟弟和孙辈们经验欠缺,或许所学有限,但儿子身为长子,随父亲苦练三十余年。。。”
话未说完,林四爷就冷冷打断他:“你也一样,三十余年虽不假,‘苦练’二字却未必尽然。你这几年非但武功停滞不前,连身体还有发福之势,难道不是锦衣玉食、富贵温柔享得太多了么?”
林昭源不敢分辩,低下头,脸上兀自红了些。
林四爷又是一阵沉默,轻叹道:“你妹妹倒有些眼光,这孩子从小和我不亲近,一晃连她也长大了。”
他语声中忽然有了说不出的愤闷之意:“十四丫头比起她那个呆头呆脑的亲娘倒伶俐得多,她那个娘。。。哼,想起来就让老夫生气。”
林昭源抬了抬眼皮,笑道:“十姨娘已过世多年,父亲又想起她了吗?儿子听说当年父亲英雄救美喜结良缘,也算是一段佳话。”
“佳话?什么佳话?冤孽而已!”林四爷怒气顿生,声色俱厉,但一双眼睛仍是目不转睛看着那幅画:“当年老夫在乡下偶遇大雨,去近处一农家避雨时,正好见到她一家老小被人持刀逼债,路见不平自然出手相助。她父母本就在老夫庇护之下,又得此救命之恩,感激之余无以为报,因此自愿将女儿献与老夫为妾。”
“她那年还只十六岁,和悠然丫头年纪相同、相貌也酷似,老夫初见她时算得是惊鸿一瞥。她进了府,也盛宠过一段时日,谁知老夫对她百般迁就,她依然日日垂泪、不欢不喜。老夫自然慢慢对她没了耐心,若是她懂事些,何至于受常年冷落,只得一个女儿呢?”
林四爷说到此处,语声虽然冰冷,一声长叹却不由自主从喉中发出。
林昭源察言观色,也叹息道:“十姨娘生得虽美,却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且不说她一个贫家少女嫁入林府,如同是平地里登了天,就说父亲对她一番爱护,但凡有点心肠的女子都应该知恩图报,她是自己作践了这条小命。”
他抬头笑了笑,话锋一转:“父亲心底也是疼十四妹妹的,但愿她能懂事,多为父亲着想。那个叫萧禹的,儿子认为并不可靠,虽有才却未必能为我林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