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芯叹道:“不是信不过,是王掌柜上次说的条件太优厚了,他不想咱们当铺吃亏。只是他不知道,朱家的人做生意向来不地道,他这一当,就未必赎得回了。”
她思索片刻后,唤了闻喜一声:“这是他家传的东西,不能有失。你马上开箱子取三十两银子出来,去一趟长生铺,务必把那方端砚取回来给我。若是朱家的掌柜不答应,你就说这是我们老爷那边一位亲戚当掉的,这个面子请他们一定要给。”
闻喜道:“是,我这就去办。”
谢宛芯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字笺,忽然叹了口气:“秦慕川啊秦慕川,我有心帮你,你倒不知好歹。”
忽听背后有人笑了两声,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说道:“谁不知好歹?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宛芯一听就高兴起来,笑着回过头:“三姐,你怎么来了?”
闻喜赶紧行礼,叫了一声“三姑娘好”,赶着去斟茶。原来这人就是谢家已出嫁的三姑娘谢宛翎。
谢三姐看着妹妹,很欢喜:“几个月不见,你又出落得更好看了。”她接过闻喜捧来的茶盏,任妹妹扶着在一张靠窗边的圈椅上坐下:“我方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好像听见你们在说什么秦公子。”
她看着闻喜:“谁是秦公子?”
谢宛芯赶紧说道:“姐姐怕是听错了,没有这个话,我只是在教闻喜做事呢。”
闻喜也赶紧摇头:“三姑娘是听错了,没有什么公子,绝对没有。”
谢三姐笑着拉了妹妹的手:“没有就没有吧,你们紧张什么?我不是个嚼舌根的人,难道听风就是雨,还跑去告诉娘吗?”
谢宛芯也笑了:“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回来?姐夫呢,没有和你一起来?”
谢三姐猛然沉下了脸,狠狠哼了一声:“别提这个人,说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谢宛芯道:“又怎么了?姐夫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谢三姐一脸忿忿不平:“好?那是以前!自从他补缺当了这个县令,不是点灯熬夜,就是东奔西跑,成日的不着家,害得我也跟着担惊受怕。早起我说不如称病告个假,歇个三五天的,反倒被他骂了一顿!”
她越说越气愤:“他是体恤爱民,我就是妇人之见!不知好歹的东西,狗咬吕洞宾!也不想想真要累出病来了,谁伺候他?还指望我?我可没那么傻,不背这个锅!”
谢宛芯笑了笑:“三姐夫可是你当年自己选上的,你不伺候谁伺候呢?真要推给别人,你又该哭了。”
谢三姐一瞪眼睛:“他敢?我们谢家的女子怕过谁?大不了一拍两散!”
谢宛芯站起身来,抚着她的肩头,柔声笑道:“行了,好姐姐,你哪次吵完架回来不是这样说?不到半天就又惦记上了,留你都留不住!”
“现在连娘都不担心你,我有心劝劝你吧,想想都是多余的。”
闻喜笑了一声,谢三姐愣了一下,转头问她:“你也这么看?”
闻喜点点头:“是啊,三姑娘,你一向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嘛,有时候和得也忒快了点。”
谢三姐忍不住笑了,但马上又绷起了脸:“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我是真委屈了,娘家我是住定了,会不会回去还真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