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个人笑着应道:“何嫂子你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谢过你。”却是陈玉娘的声音,她低声道:“你小声点,我屋子里有客人。”
但何嫂子天生嗓门大,压也压不住:“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你年轻守寡,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都是艰难的,还常常接济我。我给妞儿做件衣裳,不过是表表我的心。”
她马上又接着说道:“我走了啊,家里煮着粥呢,改日再来看你。”
随着一阵脚步声远去,院子里又静了下来。谢宛芯突然脸色变了变,有了一丝尴尬,片刻后才笑道:“方才被打断了,你还没告诉我是什么小事呢?”
秦慕川却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凝视着她的脸:“这件事,五姑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先前有所谓赌坊的人向陈玉娘夫妻二人逼债,恐怕这些人并不是来自赌坊,而是五姑娘派来的下人吧?”
谢宛芯楞住,随即撇了撇嘴:“这话我不懂,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慕川笑道:“陈玉娘夫家姓徐,娘家姓陈,为什么有人叫她黄嫂子?她既是年轻守寡,这个叫徐老二的丈夫又是从哪里来的?”
谢宛芯道:“我朝并不禁止寡妇再嫁,也许人家梅开二度,又有何不可?”
秦慕川道:“好,就算是这样,那妞儿就并不是徐老二的亲生女儿。方才徐老二要将妞儿抵押给赌坊还债,陈玉娘明知内情又护女心切,为何不说穿?”
谢宛芯答不上来,笑了笑:“我怎么知道她为何不说穿?”
秦慕川又说道:“还有,这屋子里有人逼债,闹得乌烟瘴气,妞儿小小年纪一个人待在里屋,不会听不到这些动静,为何她开门出来的时候神色正常,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本是策划好的,为了免她受惊,早有人将她保护起来了。”
谢宛芯目光闪动:“秦公子好会猜想,也许这孩子偏偏就是胆子大呢。”
秦慕川笑道:“不错,这也有可能,不过最让在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赌坊那位大哥在临走前说的一句话,好生奇怪。”
谢宛芯道:“有什么奇怪?”
秦慕川道:“他对在下说,你说的很好,不愧是个秀才。在下并未透露过身份,他虽然看得出我是个读书人,又怎能看得出是童生还是秀才?还有,他既然早已知道在下有功名在身,又怎敢对我毫不客气、连番威胁?”
他看着谢宛芯的眼睛:“这又作何解释?”
谢宛芯笑了笑:“秦公子无非是想说,有人将你的情况事先告诉了他,这个人就是我。我派人假冒赌坊恶徒,逼良为娼,难道秦公子以为,我是个如此恶毒的人吗?”
“不是,当然不是”秦慕川摇了摇头,却突然朗声一笑:“请五姑娘注意,在下只说是赌坊逼债,并未提到其中细节。五姑娘既未在场,又如何知道是逼良为娼呢?”
谢宛芯怔了怔,失笑道:“我一时口误而已,你说了这么多,全部都是你的猜测。这件事是否与我有关,其实你根本没有证据。”
秦慕川笑道:“若在下拿出证据来,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