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必成带着众人回城,马蹄、车轮绝尘而去,消失在道路尽头。
梁七却没有同去,他告了假,说是要留下来采掘几株夫人喜爱的花种。眼望着众人走远了,他转过身来,径直向柳宅走去。
离大门不远的柳荫下站着一个人,正是蕊珠。梁七走过去,不敢抬头,躬身道:“给姑娘请安”。
蕊珠淡淡说道:“你看到了凉亭外槐树上的粉翅蝴蝶,来的倒快。”
梁七把头垂得更低:“姑娘相召,小人不敢有误。”
蕊珠笑了笑:“很好,我眼下叫你来,是要问问你。你和他们在一起,可曾听到什么?”
梁七走近一步:“小人的确听到了,那谢家姑娘说。。。”
蕊珠听了,目光闪动:“哦?看来这谢家姑娘倒还有几分聪明,如此正可以将计就计。。。”
梁七待她说完,垂手道:“小人明白,但想要此事做到没有破绽,还需要姑娘相助。。。”
蕊珠听后,又笑了:“这个简单,我办妥后自会交给你。”
第二日下午,秦慕川依照约定匆匆走向离家不远的一座茶楼。闻喜带他上了二楼,接过他手里的一个包袱放到桌上,眼望着谢宛芯:“姑娘别怪我多嘴,有什么话可得快些说,昨日出门那一趟,大姑娘在夫人面前都快顶不住了,今日可不能再叫她为难。”
谢宛芯点点头:“我知道,你去楼下等吧。”
闻喜走后,谢宛芯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五六件婴孩穿的小小衣衫。
秦慕川望着她,心里有些忐忑,叹了口气:“你昨日说,我若真是来自王府的抱养之子,并非母亲亲生,查看婴儿时穿的衣裳就能找到线索。”
“不错”谢宛芯已拿起了一件小衣裳,摊在手心细细看着:“本地民间认为丢掉孩童小衣不吉利,将折损子女的阳寿,所以家家户户把每一件穿过的小衣都仔细保存。”
她笑了笑:“我长到这么大,我娘把我穿过的衣裳收了几口大箱子呢。如果你真是王府抱出来的,当年你离开王府时穿着的衣裳,一定还留在秦家。我要你找的衫子,都在这里了?”
秦慕川勉强笑了笑:“都在这里了,我照着你教我的话,说是书院的先生叫写一篇感怀人生之初、敬谢抚育辛苦的文章,所以想看看幼时的衣衫。母亲倒并未怀疑,立即就叫郑妈妈把东西抱了来。”
他叹了口气:“我这样做,心里实在愧疚,觉得对不起母亲。”
谢宛芯没有答话,全部精力都在手中的衣衫上面。他静静等了一会儿,待她放下最后一件衫子,忙问道:“你看出什么没有?”
谢宛芯沉默着想了一会儿,复又拿起几件看了看,才缓缓开口:“这几件衫子很平常,却又有些奇怪。”
秦慕川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谢宛芯道:“从衣料、裁剪、做工来看,这几件衫子的确都是本地普通中等人家所出,并无丝毫富贵气象。”
秦慕川听她这么说,心里忽然一喜:“若不是,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