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瞬间,苏兮眸子里划过一道晦暗的情绪,在绿茵跟上来时又转为平静。
举手抬足,尽是大家风范。
秦听南隐约意识到路知知想与她说什么,脸色微沉。
路知知体贴地给她斟了杯茶水,道:“女儿半月前高烧醒来,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圣旨不可违,却不是不能违。”
“......”
“以爹的本事,不说叫人从宫外接济女儿,只捎信于爹而言,不过易如反掌,可仅是口头上的安抚,女儿都不曾看见。”
“你爹......”秦听南叹了口气,还想着为苏子礼辩驳几句,但对上她澄净如水,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时,所有的话梗在了喉间。
借口说不出来了。
就算是她也无法欺骗自己,苏子礼从未将路知知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尤其是近些年骠骑将军府和丞相府来往愈来愈少。
即使是对楼听南,苏子礼的态度也愈发冷淡。
“女儿知道,所以命运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可靠的。”路知知眸子里浮现着浅浅的笑意。
楼听南恍然意识到她的女儿已和从前大不一样。
她之所以能在皇宫过得好,无非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楼听南心底顿时滋生一阵阵的疼,她女儿本不用如此委屈,若非那该死的命格......
楼听南的神色变化,路知知尽收眼中,话锋一转,问道:“娘怎么看秦笙此人?”
“.....秦笙。”
朝廷上的事情还未传到楼听南耳朵里,所以楼听南对秦笙的印象只有简简单单的两字:“暴君。”
“不,”路知知轻声反驳,“女儿以为,他会是一位明君。”
“让东越海清河晏的明君。”
楼听南下意识地皱眉。
秦笙是如何得到帝位的,无人不知,那日的血腥溅满了宫墙。
而如今路知知却说秦笙会是明君,让她怎能相信?
路知知轻描淡写地将秦笙所做说与楼听南:“娘可记得张侍中?”
楼听南愣愣的点头。
“张侍中暗地里强抢民女,打死了不少无辜百姓,却草草地给了银子当做赔偿封口。受害人家属报官无门,只能含恨埋下痛苦。”
“左员吏恶意提高佃租,克扣农民薪资,被他迫害得不得不卖儿卖女换银子的家庭不胜枚举。”
“李侍郎......”
路知知举出来的人,都是被秦笙下令处斩之人。
世人皆说秦笙好杀,可又有几人知道,秦笙放过了无辜之人。
楼听南越听,心中对秦笙的看法逐渐改观。
有些人的名声,楼听南也是听说过的。
知晓路知知说的不是假话。
路知知顿了顿,毫不客气地揭了秦笙的短:“秦笙只是有躁郁症,女儿自信能压制他的脾气。”
“躁郁症?”
路知知眨了眨眼,说嗨了,忘记古代没有躁郁症这个说法。
于是简单地解释道:“一种心理疾病,不是无药可医的。”
她说到了这份上,楼听南不可能以为路知知只是想和她洗白秦笙,干脆地说:“你想要什么?”
路知知眼中笑意盈盈:“女儿想要舅舅的支持。”
骠骑将军府素来不站派,若是倒向了秦笙......
看出楼听南的为难,路知知说:“此事全凭舅舅意愿,女儿绝不强求,若是舅舅觉得秦笙是可追随之人最好,若觉得秦笙不值,倒也无妨。”
听到这,楼听南终于明白路知知想让她做的,是牵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