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秦笙就在妄想。
秦笙面上像覆了一层寒霜,眼底凝聚着说不出来的阴翳,下一瞬,他紧攥的手蓦然松开。
他在妄想什么。
秦笙不敢细想。
他费力地将视线从路知知脸上挪开,说:“将朝局系在儿女情长上,朕还没那么无能。”
“至于选秀,日后再说。”
门被重重地关上,彰显主人的怒气。
路知知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得赶紧完成任务才行。
连路知知都无法劝得动秦笙,这事算是盖上了定棺。
不过,延公公不由担忧的说:“选秀倒是小事,奴才就是担心陛下这身体,唉......”
见路知知的目光看过来,延公公忙和她走出乾清宫,道:“陛下已经一月没好好合眼睡过觉了,又讳疾忌医,不愿让太医瞧,这长此以往啊,恕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恐怕得成东越史上第一位猝死的皇帝。”
这一点世界线里没有提到。
路知知问道:“皇帝失眠的症状是最近一个月,还是更早?”
延公公想了想,“奴才刚跟着陛下的时候,就似乎有点,可远没有现在严重。”
“去请林院正。”
路知知不会医术,专业的还是得请专业人士来。
延公公苦着脸说:“请过一回,可陛下刚和林院正打过照面,就把人赶了出去,非说自己无病无痛的,没必要就医。”
“你去请就是。”
“哎,好嘞!”
延公公一喜,腿脚利索地朝着太医院去了。
对于讳疾忌医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大夫带到他面前,摁着他的头不让他动。
秦笙暗自发完火之后就后悔了。
似乎不该当着路知知的面甩门,会不会惹她生气?
秦笙心烦意燥,连手里的奏折都看不下去。
但又想到路知知说的话。
秦笙心底有块地方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一瞬间茫然。
这种陌生的情绪,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霍然起身,却突然传来吱嘎的开门声。
敢在他怒头上进来的,除了路知知,不会再有其他人。
秦笙傲娇似的坐下,低着眸子,朱笔顿在奏折上方,他心思乱得像一锅粥,都没注意到奏折拿反了。
来人的脚步声非常轻,秦笙暗自想着,她兴许是后悔不该那么说。
想来哄他的。
她哄人的时候,会特别温柔。
秦笙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红墨‘啪’的滴在了奏折上。
他清清嗓子,刚想结束单方面的傲娇,就听见沉闷的扑通声。
秦笙余光瞥过去,那些呼之欲出的复杂情绪一干二净的散去,他深吸一口气。
“谁让你来的。”
是林院正。
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她不会来哄他。
林院正心颤了颤:“回陛下,是太后娘娘吩咐,说要臣每日早晚各给陛下请一次平安脉。”
他说完之后,快速瞥一眼秦笙,又赶紧低下头。
太后娘娘这招怎么可能有用。
没瞧见陛下脸上风雨欲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是暴风雨。
“嗯。”
林院正还以为秦笙要他滚出去,耷拉着脑袋:“太......哎?”
秦笙长睫动了动,眸里的情绪不着痕迹地抹去,“太后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