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肉汤？

鹿鸣从不吃狗肉，不过如今到了陌生天地，也顾不得许多，毕竟之前连从未想过的劫富济贫的事情都干了。

迟疑了片刻，“那就来一碗吧！”

犹豫是囊中羞涩，他想吃霸王餐了，只是见老人形容憔悴，有些不忍。

他想起了病榻上的外公。

摸了摸囊中，还有最后一粒黄豆大小的小碎银，估摸着也就几十文，罢了，自己还没有下作到需要欺负一位老人的份儿上，真那样，才是畜生不如。

将最后一粒小碎银取了出来，递给老人。

“来一碗！”

老人立刻忙碌起来，从担子里拿出只土陶碗来，用勺子往锅里舀汤。

趁着间隙，鹿鸣问他：“这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您怎么不回家，还出来做生意啊？”

老人咧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笑道：“没办法，这年头生意难做，小老儿孤苦一人，就是趁着晚上没人做生意，我才专门出来，做给那些起早贪黑的客人，混个嚼裹儿。”

鹿鸣有意无意地套话：“这雪下得有些突然，怎么会突然下雪呢？而且大家都把门关起来。”

老人笑道：“老天爷要下雪，这有什么办法呢？至于关门，可能是，怕有鬼吧！”

有鬼？鹿鸣愕然，想起上次鬼镇的事，多了一个心眼，仔细看了下地上，他是有影子的。见他乐呵呵的，以为是在开玩笑。

这里毕竟是县城，不太可能出现上次鬼镇那种情景，鹿鸣放下心来。

老人抬头看了鹿鸣一眼：“客官您想必是外地人了，这里其实一直以来就是如此。”

老人此时已用土陶碗盛了一大碗肉汤，汤里堆着几块肉，又撒了一小撮葱花，取了一双黑乎乎的木筷，一起端给鹿鸣。

“有点烫，客人请慢用！”

鹿鸣接过碗来，闻得肉香，食指大动。

微微抿了一口汤，感受着浓郁的汤汁在舌尖盘旋。

雪花飘零，大地苍茫，万籁俱静之时，还能喝上一口暖暖的热汤，顿感浑身无一处不舒坦。

“客官，您觉得味道如何？”老人笑吟吟道。

“好得很，从来没喝过这么鲜的汤！”鹿鸣赞道。

他突然觉得气氛似乎变得有些诡异，抬头看了一眼，又有些难以置信地定睛再看，哪里还有狗肉汤摊和卖面的老人。

房檐下，只见一条老黄狗，静静躺着，头低低地垂在腿上，那一对浑浊的眼睛，正打量着鹿鸣。

鹿鸣觉得手中的碗重逾千钧，嗓子发干。上一次鬼镇的事儿还时常在噩梦中出现，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回。

他慢慢弯下腰，将碗筷放到了地上，起身行了一礼，缓缓后退了几步。

肚子里一阵恶心，适才吃的肉汤尽数吐了出来。

果然狗肉吃不得。

呸呸！

只是鹿鸣仔细看地上，那些狗肉汤洒在雪地上，斑斑点点，一丝肉也没有，好似刚才喝的清水一般。

黄狗仍旧躺在那里打量着他，并未起身。

鹿鸣立刻快步离开，走出了二十余丈，到了街口，再转身去看。

远处房檐下，又见那担子和笑吟吟的老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吆喝声：“来来来，热腾腾的狗肉汤，滋阴补肾，路过的客官趁热来一碗呗！”

鹿鸣知道，自己被戏弄了，好在对方并没有实质的恶意，赶紧疾步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