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鹿鸣有些诧异,余生竟然有一个长期在看的心理医生,刚才是医生的助手来电,询问他最近情况,让他明天过去复查。
鹿鸣发短信询问了一下余生,却没有回话。
他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诊所在市中心的一栋高级写字楼上,鹿鸣乘坐地铁前往。
医生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女子,叫许晴。
穿着贴身的灰色小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人的目光仿佛钩子。
鹿鸣愣了下。
她跟同名的那位明星太像了,只是年轻太多。
难道是跟自己一样的巧合吗?
鹿鸣坐在一张柔软得像棉花团的皮椅上,身子陷进去了少许。
“药在吃吗?”
“吃着呢。”
“最近睡眠怎么样?”
“嗯,还好。”
“能睡几个小时,中间会醒来吗?”
“七个小时吧,中间是否会醒来,嗯一般还是不会的,要看是否有响动。”
“什么响动?比如打雷,还是?”
“打雷我是不会醒的,但是如果有人走路的声音,或者说话的声音,我就会醒。”
“嗯,你更怕人吗?”
“嗯,不能说怕吧,只是需要警惕,医生,你难道不警惕别人吗?”
许晴微微一笑:“或许是这样,我记得你上次说你总是做一个噩梦。”
鹿鸣一脸懵逼:“什么梦?呃,我跟你说过很多,但是最近出了点事,有点记不清楚了。”
许晴的眼神仿佛老师看穿了学生的谎言。
“你以前说,你梦见自己在丛林执行杀人的任务,不停的杀人,不停有人倒下,你杀了成百上千的人,醒来后,仍仿佛置身于丛林中一般,鼻子还能嗅到血腥味。”
鹿鸣点点头。
“上次我问在梦里你杀人的感觉怎么样,你没有回答我。”
鹿鸣细想了一下,道:“很累,一种很累的感觉,就像跑完一万米,想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可是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坐下去。”
许晴问:“是觉得杀戮让你恶心吗?”
鹿鸣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执行任务,敌人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个被线牵引的木偶,而我只是把线切断,让他们停下来罢了。”
说到这里,鹿鸣悚然一惊,因为这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说出来时才发现特别别扭。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重建了一种有别于常人的生死观。
“累,只是觉得这件事本身没什么意义,想要逃避,想要过另外一种生活。”鹿鸣继续道。
许晴道:“杀人没有罪恶感吗?”
鹿鸣摇了摇头。
许晴双腿站着笔直,浑圆的臀部定在那里,身子微微前伏,从腰部到臀部,仿佛一条流线型的山丘。
山丘的一端,是罪恶的彼岸。
鹿鸣别过了目光。
许晴盯着鹿鸣道:“如果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来杀你呢,你会有什么感觉吗?”
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
鹿鸣抽了抽鼻子,头微微往后一缩:“你的意思是?”
许晴道:“如果有人用枪顶着你的脑袋,我们可以现场模拟下,你闭上眼,把我当成一个杀手,我用枪盯着你的脑袋,你想象一下这是什么感受。”
鹿鸣道:“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