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跟了过去,随着他上了附近的一间茶楼,选了个靠窗的雅间坐了下来。
“公,公子,我,我刚刚。”
“若不是我,你这会儿早已被踩成了一堆肉泥。”他轻嗤一声。
江湾又把头垂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
祁汜皱了皱眉,“哭甚?”
“我,我就是觉得有,有些害怕,呜呜呜,我刚,刚刚,差点就,就死掉了。”江湾抽抽搭搭地说道,她是真害怕,这是她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表面上虽镇定,但腿早就软了,咬着牙才从街边走到这茶楼来。
祁汜的脸中闪过一丝愧色,他忘了,她不过也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他叹了一口气,语气缓了缓,“罢了,是我语气重了些。”
江湾不光没停下来,听了他这话,更觉得委屈,哭的更厉害了。
祁汜有些手足无措,从来都是别人哄着他,他哪里会哄人,只好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塞进了她手里,板着脸道:“再哭就带你回去,热闹也别看了。”
果然,听到这话,她立刻停止了哭泣,只是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眼睛红的像是小白兔,别提多可怜了。
祁汜将怀里的荷包放到她面前,难得好声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想要银子吗?都给你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赶紧将荷包紧紧地攥在手中,“真的都给我了?”
“自然,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她嘿嘿的笑了几声,“公子,我去买些东西,您自己待会儿。”江湾提起裙子正准备走,突然听到了迎亲的声音。
她把头从窗户探出去,便看到了十里红妆,迎亲的人排成了长龙,源源不断地从街角出走出来。许久之后,一辆华美的凤辇出现,四匹枣红色的骏马额前带着红绸大花,大红色的轻纱上用金丝绣着一只展翅于飞的凤凰,红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坐着的女子。
凤辇从楼下经过时,一阵清风吹过,将红纱掀起,露出了女子的真面目,江湾与那服饰华美的女子四目相对,但很快,那女子就收回了目光,目视前方,腰背挺得直直的,头上戴着金丝凤冠。
沈碧脸上没什么笑容,头上的凤冠很重,可她却不能低头。她看到了祁汜,即便只是一个侧脸,她也认出了他。从前,她很喜欢他,渴望成为他的妻,母仪天下,即便他从不正眼看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曾记起。可当她知道他身患怪病时,她就知道,她与他,大概是有缘无分罢了。
如今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从她懂事时,她母亲就教导她,沈家嫡女,天生该是皇后,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可心中,却并无多大欢喜。
江湾还沉浸在沈碧的颜值暴击中久久不能自拔,她呆呆地倚靠在窗口,内心深处土拨鼠尖叫了一万遍。沈碧长得也太好看了,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转过头偷偷看了祁汜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要是没有她老公就好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撩小姐姐了啊!
真的太遗憾了,祁汜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她,见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幽怨,一会儿可惜,一会儿又是欣喜,完全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敲了敲桌子,“回神了。”
江湾一脸笑意地上前,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脸,“公子,沈姑娘这么好看,您现在后悔不后悔?”
祁汜端起一杯茶,吹了吹,抿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沈姑娘?谁?”
她讪讪地闭上了嘴巴,显而易见,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提问的必要了。
她换了个话题接着说道:“果然是帝后大婚,这排面,真是豪华。”
“羡慕?”
“那倒是还好,就是惊讶。”
“看完了,便该回府了。”
听到回府两个字,江湾立刻就拉着了他的衣袖,“公子,才出来了一会儿,据说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咱们等晚上再回去吧。”
祁汜把嫌弃地她的手拿开,“中秋团圆,商铺关门,小贩也都回去过节了,哪里热闹?”
她啊了一声,这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不太一样啊,难道没有灯会吗?不是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吗?
“还愣着干嘛,走。”
江湾急忙跟了上去,抱怨道:“公子,您今日怎么这么不耐烦,刚开始是不愿意出来,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回去,您该不会是舍不得银子吧?”
祁汜没搭理她,她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尴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公子,您给我的银子还没用呢,咱们再逛一会儿吧。”说完不等他拒绝,便朝着旁边一个卖首饰的小摊跑去。
小贩见来了生意,赶紧换上一张笑脸,“姑娘,您随便看看。”
江湾拿起一只蝴蝶步摇,金色的蝴蝶在阳光下闪着光,轻轻一动,便晃动着翅膀,振翅欲飞。
“夫人好眼力,这蝴蝶步摇,插在头上,随着你走路,便像是挥动翅膀一般,活像真正的蝴蝶。”
她撇了撇嘴,放了下来,这玩意儿,就跟她小时候流行的那种蝴蝶发卡一样,底下缀着弹簧,走路的时候,蝴蝶便上下晃动,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那时候,小姑娘们几乎是人手必备一个。
她又在这些花花绿绿的发簪中翻了半天,被一对白玉耳坠吸引了目光。祁汜走上前,见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对耳坠,便对小贩说道:“把那对白玉耳坠拿来。”
小贩赶紧取了过来,递给了她,“夫人,您果然识货,这对白玉耳坠,京城中只此一对。”
江湾将耳坠举起来,在太阳底下,白玉内泛着淡淡的粉色,格外别致,她笑着拿起一只比在耳边,转过头问祁汜,“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