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轻快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便不叨扰陛下了。只是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能答应。”
“既是不情之请,那便不用说了。”
江湾被他的耿直给噎住了,按照常理,难道不应该说“只要朕能办到,便答应”吗?
祁湛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轻笑了一声,心情也好了许多,“行了,说吧,你是阿汜心悦的女子,朕自然会爱屋及乌。”他把爱屋及乌四个字咬的很重。
江湾觉得怪怪的,但并没有多想,她立刻说道:“陛下,我,不是,草民能去藏书阁看看吗?”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担心自己的称呼惹恼了他。
可没想到,祁湛哈哈大笑,笑够了,他才继续开口道:“难怪自打昨日见了朕之后,你同朕说话时,能避免自称便尽量避免,原来是不知道该如何自称才好。”他大手一挥,“罢了,以后你便自称我吧,至于藏书阁,只要不破坏那些典籍,便随你去吧。”
江湾的脸上挂上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俯身行礼,声音里也是压抑不住的雀跃欢喜,“多谢陛下,那我便先退下了。”
祁湛点了点头,注视着她雀跃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冰冷起来,眼神中也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许久之后,他又挂上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继续批改奏折,但嘴里却低声呢喃道:“为何你总是有最好的?”
江湾来到藏书阁,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这里面的面积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各个种类的书籍看得人眼花缭乱。好在不同的书籍根据种类划分,摆放在不同的位置,她走到医术那一类,开始专心寻找。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该用午膳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活动活动了僵硬的脖子,从藏书阁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强烈,从阴冷的藏书阁一出来,周身都被阳光包裹了起来,一下子就变得温暖了许多。
她自己估摸着,大概中午十二点多了,一早上,囫囵吞枣,才翻了十来本,这样的效率太低了,看来藏书阁这个办法得先放到一边。过两天祁汜醒了,一定会进宫来找她,希望到时候能带来好消息吧。
“沉香,宫里的老人现在可都还在?”
沉香摇了摇头,“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便可自行出宫,当然也可以嘘嘘在宫中待下去,不过大部分都会选择出宫。留下的,都是主子身边的红人。”
“听闻熠王是抱养到太后名下养大的,两人虽不是母子,胜似母子,太后娘娘可真是好心肠,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太后与熠王的故事啊?”她试探性地问道。
沉香笑了笑,“奴婢年岁小,进宫也不过才五年,哪里能知晓这些事情呢,不过姑娘若是想听,不如去器物司看看。那里的嬷嬷们都是从前在别的宫中当差的宫女,到了年纪又不愿出宫,便都被调到器物司去了。”
江湾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刚从藏书阁走出没多久,便遇到了祁湛身边侍候的陈公公。她上前笑了笑,“陈公公好。”
陈公公一见她,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哎哟,柳叶姑娘可真是客气,陛下特地命老奴在这里等着,若是姑娘出来了,便同老奴一起,去陪皇上用膳。”
江湾挑了挑眉,惊讶地看向沉香。
沉香对此事也一无所知,她急忙上前解释道:“陈公公,钟毓宫也备上了午膳,都是姑娘爱吃的鱼虾,新鲜的很,姑娘若是不回去,该浪费了。”
江湾不由地打量了一下沉香,她怎么知道自己爱吃鱼虾?是真知道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陈公公在面对沉香时,脸色就没那么好了,他阴沉着脸,“你是个什么东西!柳叶姑娘还未说话呢,你一个奴婢便越俎代庖,把主子置于何地。”
沉香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把头磕在地上,“是奴婢的错。”
陈公公冷哼一声,又换上谄媚的笑容,看向江湾,“姑娘,请吧。”
江湾知道是自己连累了沉香,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挡在自己身后,赔笑道:“沉香是过惯了清苦的日子,见不得浪费,陈公公莫要为这一点小事动怒。”她又转过头看向沉香,朝着她使了使眼色,佯装生气道:“陈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还不快谢谢陈公公。”
沉香立刻点了点头,“多谢陈公公。”
“好了,我屋子里的午膳,你回去与其他丫鬟们一起分了吧,这样也就不会浪费了,我有陈公公带路就够了。”
沉香屈膝行礼,“姑娘慢走。”
“陈公公,咱们走吧,莫让陛下等急了。”
陈公公急忙在前面带路,“是这个理儿。”
虽说已经是秋天了,可烈日当头,走到养心殿时,她的额头上已经冒起了小汗珠。
祁湛坐在桌前,桌上的食物还冒着热气,每一盘菜都像是艺术品一般,精致又不失精美。
她行完礼后便坐了下来,浑身都不自在,主要是,她实在搞不懂祁湛究竟想做些什么,俗话说得好,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祁湛拿起一个小碗,舀了半碗汤放在她面前,“尝尝。”
江湾受宠若惊,急忙又将这碗汤推到了她面前,“怎么敢劳烦陛下亲自为我盛汤,我自己来。”边说着便拿起碗,给自己也舀了半碗。
“你的手还好吗?需要朕召人上来伺候吗?”
她急忙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不信您看。”为了证明她能自己吃饭,江湾从旁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儿豆腐放进碗里,然后干笑了两声,“已经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