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出了院子,长吁一口气,调整心情,见时辰尚早,便根据传令宫人留下的地址,先去那座御赐的宅子,一路打听,到了之后,方发现这里距离闹市并不远
刚到门口之时,离歌看着这墨色的大门,便有些意外,后推门而入,入眼的是同外边有些格格不入的白墙墨瓦,摆在院中的摆件皆是墨色居多,配上这一条条石子小路,整体风格多少有些偏现代的黑白灰,离歌心中是喜欢的,好奇是什么人设计的这些?带着这份好奇,离歌一步步一探究竟
虽说前些日子下了雪,院子里除却个别角落,其余的皆被打扫的干净,许是因为现下太早,地上覆着一层薄朦朦的霜气,离歌走的小心
走过石子路,穿过一个将前后院隔开的拱门,便步入两边翠竹包围,大概十米八米的竹间小路,尽管是寒冬,这竹依然青翠不惊寒,那抹深绿为这冬日,添了彩
离歌看着,有些亲切,想她自己家中的院子也有这么一片竹林,离歌依旧好奇,这里真是于闹市之中,难得的清幽之所,缓步穿过,来到后院扫了一眼东西厢房,便来到了正屋门口
屋子的门半掩,自缝隙中能依稀辨认屋内的光景,晨曦透过窗花斜照入内,桌椅摆放有序,不染丝毫尘埃,而案上的茶杯,此时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有人?”离歌心下一惊,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门外,可是乐安城主……”屋内一位老者的声音传出,离歌大胆的上前,直接推门而入,所看到的,是一位坐着轮椅,头发花白,年近半百的老头
“您是?”离歌轻声询问
“老奴桑周,是这座宅子的管事……”
离歌没有说话,而是细细打量起他,一身墨色,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淡淡的眉毛下,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炯炯有神,透着精明与老练,看着离歌的眼神,到还算和善,瘦削的脸,面色暗淡无光,且布满了皱纹,似在告诉着你,岁月沧桑……
最后离歌的目光,落在了他那双腿上,心中想着,如此,是如何打理这整个院子,而那老人好似猜出离歌心中所想
“这院子,全全由我那孙儿打扫,除了我祖孙二人,还有一位缝补浆洗做饭的嬷嬷……”老人为离歌解惑
“坐吧,天凉,若不嫌弃,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老人示意离歌,而那杯热茶,亦好似专门为她准备的
“多谢……”离歌也不扭捏,那人看了落落大方的离歌,一番打量,面带笑意,似很是满意
“果然,传闻不假……”略有深意的话,离歌看向老人
“不知老人家,知晓的是哪些传闻?”离歌不卑不亢
“乐安城主的美名,亦是无人不知……”
“老人家过誉了,离歌只是做了该做的,做了自认为是对的……”
“既得了陛下赞誉,那便是实至名归……”
离歌听后想着她入狱一事,当真是不被外人知晓,便没有接话,而是拿起那杯热茶,先闻了闻,淡淡的茶香嗅入鼻腔,真好闻,离歌轻轻吹着杯中金黄透亮的茶汤上,飘着的片片嫩叶,接连饮了三口,第一口试茶温,第二口品茶香,第三口才是饮茶,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顿觉口鼻生香,离歌对茶并不曾有过多的了解,尝不出到底是哪种茶,只是觉得这么香的茶,喝起来要有仪式感
而那老人就那样看着离歌,又很是满意,沉着稳重,不骄不躁,好,很好
“它是老奴自己做的茶,上不得什么台面,望城主莫要嫌弃,亦不知晓城主何时会来,今日晨起,老奴便泡了一壶……”老人一改之前,明显的慈眉善目
“对茶,离歌不是特别了解,只是觉得香气同口感很重要,您的这茶,这两样皆是不错,于离歌而言,这便是好茶……”离歌落落大方的直言,老人听后更是满意
“老人家,我今日来此,只是来看看陛下赏赐的院子于何处,如今见了,这院内的景致,当真是别致,不知这院子之前的主人,是何人?”
“这院子之前的主人,姓君……”
听了老人的话,离歌心中思量,这是什么意思?姓君?她所认识的姓君的,只有君墨邪一人,可她又不敢贸然询问,是否同君墨邪有关?于离歌思索之际
“这宅子,是当今陛下,年少还是太子之时,根据君家一位小姐的喜好所建,而那小姐并未收下,便一直闲置,不想如今陛下竟赐给了城主您,所以若说这宅子的前主人,应该是那君小姐……”
离歌自这段话中,听出了其他未明说的深意,想必是陛下当年对那君家的小姐有意,想着送给她,可讨其欢心,不想人家没有收,又不忍将其毁之,便闲置至今,如今倒是便宜了她,不过会不会太巧了些?找机会问问君墨邪,他们君家那位,得陛下思慕而不得的小姐,是何等容颜同心性,竟然不为皇权富贵所动容
等一下,这个桑周是陛下的人?离歌想到重点
“您……”离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奴,即日起,便是乐安城主的人,城主放心……”
面对像她表真心的桑周,离歌想着,算了,以后一并交由君墨邪处理,而这里,她也应该不会常驻
“行了,时候不早了,这宅子我亦是瞧了,眼下我也该走了……”离歌不打算再同其周旋
“老奴送城主……”桑周亦不废话
“留步吧,您行动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