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愕的看着明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媚淡淡道:“这是数百年前的林明媚,我和她有一些渊源,你且看着的便是。”
旬墨压下心中的无数疑问,静静的看下去。
明媚也看着镜子里的林明媚,她很想看看自己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将梅翰然送过去,他们的第一世到底是在一起,还是分开。
……
太康四年。
兖州。
林府。
林明媚很焦虑。
她用银剪刀剪下一截烧到爆开的灯芯,放下剪子看着烛火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她和梅翰然的婚事,父母是不同意的,不同意的原因也很简单,梅家太穷了。
她和梅翰然同窗三载,没有见过梅翰然用过贵的东西,他的衣笼里只有两件换洗的长袍,已洗的发白了也不愿意扔,觉得改改还能当做别的用途。
梅翰然还有一个寡母,这意味着他们一家只能靠自己,将来不会得到一点点家族助力。
而林家是世家大族,每年交到公中的银子都足以养活一大堆旁支,那些旁支都乐意到林家来做事,这意味着他们能能得的一定的收入,还能对外炫耀和林家的关系亲近。
她从小是在奉承声中长大的。
可她厌恶这种奉承。
这意味着她一旦失势了,这些人也不会用什么真心来对待她。
还意味着,林家不能败,败落之后,不等旁人把他们的血吸光,自己的族人就先会狠狠的踩他们几脚。
正是出于这种清醒的认知,她提出外出求学时,父亲答应了,也正因如此,父亲为她定下了和兖(yan)州州牧项闫怀家大公子项伯卿的婚事。
她没有见过项伯卿,听父亲口中所说是一个品貌俱佳的公子,在兖州的口碑极好。
他今年便有望中举,如今常年在京中求学,求学的对象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何守拙。
凭着何大儒在京中的名声,项伯卿人还未中举,已在京城小有名气,听闻很得京中权贵的青眼。
州牧这样的官位本就已经是高官厚禄,若项伯卿今年中举,明年再进京去参加进士会考,项家的地位会更加稳固。
若不是林家在兖州是世家大族,地位举足轻重,这联姻的婚事也不能落在她的头上,这婚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极好的。
可那是对未曾许下芳心的女子。
对她来说,这婚事不好。
她未曾见过那项伯卿,他再好,对她来说也是枉然。
在同窗读书时,她对梅翰然便起了心思,说不清是从何时开始,或许是她第一次帮他缝补衣服的时候,也或许是,她不会做题,他手忙脚乱的给她传答案的时候,亦或者是一起光脚在河里抓小鱼小虾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