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痕嘴唇已经满口献血,连声音都不能发出,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上的功力在飞快地流逝,境界在一层层的往下掉。
他原本就练功走岔气,功力上大有缺陷,一旦发作,苦不堪言,需要青鸟救命。
现在功力掉的连自己都到已经数不清掉了多少层,这是吃十只青鸟都吃不回来。
他大为惊恐,差点儿晕了过去。
明媚将他的功力打到只剩筑基修为,才停了下来。
此时的姜无痕再没了刚来时候的风姿,看起来便是一团丢弃在地上的脏抹布。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无痕,手指一展,一直青鸟从明媚的掌心飞出,发出一声清啼,直向着九霄冲去,飞到极高的地方又俯冲下来,乖巧无比的落在明媚的手心。
姜无痕目光艳羡又懊悔的看着那华丽无比,向来骄傲的青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风照渊传给他的书信说的是真的,眼前的明媚不是从前的那一个。
她到底是谁?
明媚手指在青鸟的头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说道:“青鸟在此,姜宗主可敢来拿?”
青鸟冷笑一声,气势汹汹的看着姜无痕,筑基修为的姜无痕,它一个能吃十个。
姜无痕长长的出一口气,心里的恨意达到了顶峰,却无能为力。
明媚淡淡道:“姜宗主认为本座区区女子,不能称本座,可在本座看来,姜宗主和飞虹宗也不过如此,比之斩仙门尚且不如,斩仙门匡天逸还有自杀以全名誉的勇气,想来姜宗主是不懂名誉气节为何物的,姜宗主如今修为,筑基尚且不如,以后可还有脸自称本座,本座拭目以待。”
她口中说着,冷冷的扫过执法堂众人,向外走去。
风照渊急忙跟了上去。
姜无痕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声音,“风宗主,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你如此对我飞虹宗,可对得起两宗这许多年的交情?”
风照渊停步,仔细端详着满脸写满仇恨的姜无痕,说道:“姜宗主,从前我拘泥于规矩礼法,总想着维护修真界安稳,后来,我的弟子遭遇了诸多挫折,我一直在想自己这样到底对不对。”
“实不相瞒,从方飞河罔顾两宗情谊,退婚又打伤我弟子时,我便想替姜宗主清理门户,杀了那孽畜,容他活到今日,是本座错了。”
“这世道本就对女子苛刻,方飞河退了我弟子的婚约,于他不过是风流韵事,却毁了我的弟子。让她好好的女子,只能流落在外,受了满心伤痕,却不能言语。我时时为当日的事情懊悔,恨自己不够果决,才让恶人活到今日。”
“从今后,方飞河最好呆在飞虹宗哪里都不要去,不然本座见他一次,杀他一次。”
风照渊说着,手中的长剑散发着灼灼光芒,显然心意已决,绝无转圜余地。
姜无痕瞪大眼睛,你,你了的几声,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上。
林莨衣的眼睛湿润了,眼泪一滴一滴的从眼眶里掉落,湿透面纱。
风照渊随手解开她的束缚,说道:“走吧!”
林莨衣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跟在风照渊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了,走到外面,她小声说道:“师父,对不起,弟子错了。”
风照渊略点点头,道:“你也不算全部说错。”他面对明媚,的确动心了,的确沦陷了。
林莨衣看着不远处显然在等风照渊的明媚,轻声道:“师父,她果然不是从前那一个了吗?”
“你应该感觉的到。”风照渊道。
林莨衣低下头,脚无意识的画着圈圈,良久,她抬起头,满脸坚决,“弟子相信师父。”
风照渊摇摇头,“你该相信自己,你眼睛看到,耳朵听到,身心感受到的,都不是虚幻,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林莨衣摸了摸自己的脸,面上一缕伤心落寞。
离开半月宗后,她总想强大自己,证明自己,一路上,遇宝夺宝,迎难而上,如此的确段时间内提升了自己的功力,可也遭受了诸多磨难。
她的脸是在一次夺宝中掉入蛇窟毁了的。
万蛇噬骨,非常人可以忍受的疼痛。
等从里面出来后,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过,她并不后悔。
风照渊听完,略点点头,他边和林莨衣说这话,边看明媚,似乎怕明媚等急了。
林莨衣忍不住道:“师父,你怕她?”
风照渊微微脸红,摇了摇头,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却听明媚说道:“他是喜欢我,难道你不知?”
林莨衣再次被气到了,说不清为什么,虽然已经知道此明媚非彼明媚,她还是不舒服。
明媚挑眉,目光清明的看着她,说道:“你不喜?为何?因为你也喜欢自己的师父?”
“你胡说!”林莨衣脱口道。
明媚轻笑一声,身处鞭子将风照渊一卷,卷到了自己身边,身形一纵,人已经远在天边,只有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林姑娘恪守法度,不是罔顾礼仪规矩之人,自然不会做出觊觎自己师父这样大逆不道之事,不过,本座与你不同,本座向来喜欢挑战规则,喜欢行大逆不道之事,你的师父我定了,你不用再肖想他,你好自为之。”
声音在耳边清晰无比。
人已经是天边的一个小点。
林莨衣呆呆的看着,只觉得满腔怒气都无法发泄,心里还有深深的恐惧。
她真的喜欢自己的师父吗?
事实上,她从来没有仔细的想过。
她只知道自己想过找个与师父类似的良人。
师父是她供在心里的神,从没有过亵渎的心思。
可她真的对师父没有过想法吗?接开那层师徒之间的面纱,其实她的渴望一点儿也不比明媚少。
不过明媚敢作敢为,可她不敢。
想到这里,她湿润了眼睛,咬了咬牙,逼迫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而在天边,一块红云越来越大,渐渐的占据了天边一角,向着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