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三玄:“继续去追踪付引舆,请务必格杀此人!此人罪恶滔天,留在世上遗祸无穷。……付引舆修为高深,连我也小看他了,本以为拼了老命可以用断弦三击制服他,结果还是没有成功。如此厉害的高人如果伦入魔道做恶,实在太可怕了!……他现在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恢复,如果不趁此机会杀了他,将来等他恢复元气恐怕就再难伏诛。……我知道这样做对石真人也很危险,但为天下无辜者想,为修行同道想,请你答应。”
“你不必求我,我出现在此地就是为他而来。”
谭三玄:“那就好,老朽就代表海天谷一派与那些无辜受难者多谢石真人了。有一件东西要交给石真人,希望你暂时替我保管,将来交给我的弟子于苍梧。我命苍梧参加今年的正一三山之会,到时候你可以找到他。如果找不到,就交给守正真人,苍梧会去正一门取回。……这东西你一定要收好,是我海天谷的掌门信物,我决定将这一派的掌门之位传给苍梧。”
谭三玄递给我一块三寸长约两指宽的木牌。这木版十分奇特,质地坚硬光滑,呈结白的颜色,而在一片白色的正中央却有几道黑色的纹路状如波浪。这黑纹却不是画上去或刻上去的,而是木质的文理天然生成。这就是海天谷的掌门信物——海天令牌,谭三玄交给我的时候他身边的苍桐、苍枫都露出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
我很奇怪谭三玄身边明明有弟子却要把令牌交给我这个外人,本能的想推辞,谭三玄又说道:“石真人且莫推辞,你手持这海天谷令牌,就是暂摄海天谷掌门之位。我门下弟子都要听你的号令,有不服从者将以门规处置。苍桐、苍枫,你们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传令下去,同时以海天谷的名义发出江湖令,告诉天下付接的所作所为。也告诉诸位修行同道石野真人正在追杀付接,请各门各派给于协助。……现在,请你们回避一下,我有话单独要对石真人说。”
苍桐、苍枫点头退开到了很远处。谭三玄悄声在我耳边说道:“不瞒石真人,今天我伤的极重,一身修为能否恢复,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于苍梧远游在外,而我门下其它弟子并无掌门之德才。如果内部起了争夺突然生变,这海天谷一派就要毁了。”
我也悄声问道:“你是怕门下其它弟子趁着于苍梧不在争夺掌门之位?”
谭三玄:“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海天谷弟子中也有叛逆,暗中替付接卖命。一直以来我让弟子苦行,可也有人经受不了诱惑不愿意受世上之苦,以一身法术投靠付接,换取钱财权势与美女。我已有查觉,却未及清理门户,这些话你一定要对于苍梧说清楚。我的弟子中也只有于苍梧有能力清理海天谷一门,还这西北大漠一片清静。还有,我怕百合被人灭口,也让她走了,去正一三山之会寻找于苍梧。你见到了请关照一二。”
原来谭三玄考虑的问题很复杂,将掌门令牌交给我还有更深的用意。我只是有点奇怪初次见面他为什么会如此相信我石野?难道我的江湖形象就那么好吗,或者我脸上写着诚实可靠四个字?我感觉谭三玄隐约有交待后事的意思,也不再推辞,接过了掌门令牌。
这时海天谷其它的弟子也赶到了,有人上前禀报:“圣主门在交河古城中的信徒已经全部制伏,其中高手不多,有很多并不懂修行。请教掌门如何处置?”
谭三玄:“百合临走前列了一份恶行者名单,在名单上的人都废去修行,特意用红笔勾出的杀了埋于荒野。其它的人,驱散了吧。在此之前要对那些人说清楚付引舆的所作所为,我相信他们会醒悟的。这些人放回,会让更多人知道付引舆伪善而真恶。……如果这些人继续为恶,海天谷弟子遇之则格杀勿论!”不提谭三玄如何收拾局面,我已经离开了此地,追着付接的行踪而去。
……
黄河东去,进入宁夏境内迎面有鄂尔多斯高原的阻档,不得不突然调头北上。大河穿行于宁夏盆地,与鄂尔多斯高源遥遥相望的是四百里贺兰山。贺兰山的主峰敖包疙瘩海拔三千五百多米,从此往东再无更高峰。此地是自古以来农耕与游牧的交界之处,多少古民族曾在此居留。
牧马人遥望贺兰山,远远见青白两色,山势就像奔驰在草原尽头的一匹毛色灰白的野马。“贺兰”二字,就是斑驳的意思。我一路追踪付接到此,在贺兰山的阴山口,失去了他的踪迹。
从吐鲁番追到贺兰山,我用了多长时间?说出来不可思议,我仅仅用了四天三夜!真的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不眠不休不吃饭,偶尔喝口水而已。风君子在我修炼“驴打滚”的时候曾经有这样的评价——石野性格中有一种坚忍,平时看不出来,但他却能将别人无法忍受的吃力之事坚持下去,并不以为苦。是的,我会辟谷之术可以不吃饭,我有金龙锁玉柱护身可以不畏冷暖,我有阴眼可以日夜兼行。我要追付接,就这么一路追了下来。
付接一定会奇怪苦苦追着他的究竟是什么人?他用这种方式逃窜居然甩不掉!连日以来他没有走大路,甚至没有走有人烟的地方,只是不断的东行。他走的道路都是荒山野岭根本没有路,也无法借助现代的交通工具,只有修行人的神通才可能一路穿行。我很佩服他,他的修为高超在我之上,就算是受了重伤,行走的速度也是我的神行之法追不上的。他受了我和谭三玄两人的重创,逃跑的时候还能跑的这么快,确实不简单!
刚开始的两天有手下接应付接,有人企图拦我的去路,但我只死死咬住一个目标绝不多做纠缠。能冲则冲,能躲则躲,只追着付接的行踪走,他那些手下并不是我的对手,也不能留住我。当追到黄河岸边的时候,付接只剩下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