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仍在燃烧着,起先黎君皓还觉得没什么,之后却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沉沉昏睡了过去。
听到头顶平稳的呼吸声,傅萱容微微撑起身子,唤了他几声,“黎君皓?喂?王爷?”
“……”
“呼!”看来这迷香还是挺有用的,这样一来,她就能变成孔雀在黎美人儿怀里安安稳稳睡一夜了。
很多时候,傅萱容都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比如第二天一早她醒来后,发现窗户外居然堆了厚厚一层积雪。
对于一个南方人来说,看到雪是个很值得兴奋的事。她匆匆洗漱了一番就一头扎进了雪堆里,活像个没拴住绳子的某种动物。
“黎君皓,你快看!这雪都快要到我的膝盖了!”
黎君皓就这么看着她满地打滚,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嗯。”
“真好,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喂,要不咱们堆个雪人吧!”
“雪地不可久站,当心寒气入体。”
傅萱容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非得玩痛快了才回去,你不帮我,我自己来。”
她说干就干,先是用雪搓出了一个小球,紧接着在雪地上滚了一圈,渐渐变成了巨大的雪球,“哎!这就是雪人的身体,我现在再做个脑袋,你看好了啊。”
黎君皓无奈的站在原地,几片积雪飘落在他的发丝间,很快就融成了冰水。
其实北傲的京都每年冬天都会下雪,幼年时的第一场雪,他失去了母妃。
九岁那年的一场雪,他送少卿去了边境,自此两人相隔千万里,只有时而的书信可以联络。
十一岁时的大雪天,黎辰被封为太子,享尽了满朝文武赞赏,而他却只能跪在冰冷的冷宫里,为母妃焚烧纸钱。
对于他来说,似乎每一场雪都会带来无尽痛苦。
可如今有了傅萱容,这一切似乎多不太一样了,这个女人会笑会闹,还会吵着闹着要堆雪人。
或许他从前经受过的所有苦难,绝望,都是为了攒够遇到她的运气吧。
“黎君皓!看我看我!”
黎君皓被一阵呼唤声拉扯回了现实,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雪球就砸在了他脖颈间。
很凉,但心却依旧是暖的,皑皑白雪中站着的那个女人,笑的比三月暖阳都要灼目。
他低笑了一声,附身抓起一大把雪捏成球,毫不客气的砸了回去。
“啊!!王八蛋,你居然敢砸我,你完了!!”
一片冰天雪地中,两个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人肆意笑闹着,直到力气用尽,衣衫浸湿才气喘吁吁回了屋内。
“说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是不是该入宫给皇上拜个年啊?”
“不必。”他跟父皇关系算不上多好,初一太子会前去尽孝,他没兴趣凑上前争宠。
傅萱容凑在火盆边,眼巴巴的打量着黎君皓,“这几天张侍郎有什么动静么?”
“嗯,刘大人特地交代了一句,如今军机处的人见到他皆是恭恭敬敬,张侍郎的眼睛快长到了头顶。”
“那太子就没训斥他几句?”
“太子每日需处理的事很多,视线不能时时刻刻都盯在张侍郎身上。再者张侍郎在太子面前总是一副识时务的模样,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傅萱容冷笑,“真是蛇鼠一窝,听着就让人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