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罗阎,这森严的防御却等同于无。
天魔惑心,方圆数里的血藤教教众,五感都被罗阎影响,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罗阎抬脚,径直往上。
他没有理会血藤教教众,血藤教教众也全都无视他。
很快,他就来到半山腰上。
“血藤。”
罗阎停下脚步。
在他身边百米处,就有一根血藤。
那血藤缠绕在山体上,足有人粗,表皮呈现暗红色,仿佛凝结的胶质体一般,透露着坚不可摧的色泽。
而不远处。
一个丈高的暗红苞体竖立。
那苞体呈现半透明色泽,在血红的辉光下,犹能看到其中包裹着一具不成人样的尸体。
尸体当中,有亡魂在尖啸,直刺神魂,传递疯狂情绪,令人莫名的不自在。
“万灵哀嚎,这就血藤称号的来由?”
罗阎仿佛能看到万灵哀嚎的画面。
那定然极为恐怖,能震碎不知多强的神魂。
罗阎眼神渐渐浓重,走到这根血藤附近,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及。
“唧……”
一股无意识的愤怒情绪直冲罗阎脑海,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罗阎眼皮一跳,连忙松开手指,同样朝不远处的苞体望去。
那苞体在颤动,对准了他,仿佛他再有动作,就会将他无情猎杀。
“纵然是血藤教教众,也无法触及血藤。”
罗阎心中生出一丝明悟。
这还是最外围最无关紧要的一根藤条。
若血藤核心处……只怕常凌萱触碰了,都会被撕成碎片。
他缓缓后退,望着血藤,回忆着刚才的触感。
血藤很硬。
堪比法宝。
以他那能轰杀道基后期的蛮力,也仅仅在血藤上按出一点凹痕。
而这,只是半山腰一根普通的藤条。
“差太多了,直面血藤,我根本无法将其消灭,哪怕使用一切手段。”
这是他早有的猜测,而如今只是被印证。
血藤不可敌。
纵然他控制整个血藤教,正面对抗,依旧不是血藤的一合之敌。
想要毁灭血藤,只能……
他轻轻点头,旋即继续向上。
周围的血藤教教众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
只可惜,不成道基,根本抵挡不了罗阎的天魔炼神法,哪怕是抵挡一分一毫。
罗阎目光闪烁幽光。
一个个微小念头散发出去,在无知无觉间钻进这些教众心中,并隐藏潜伏下来。
神祭之日。
血藤教必将云集,教众数以千计。
他的天魔炼神法虽然比念魔炼神法品质更高,但他神魂造诣终究不如千眼鬼鲛第三层的念魔炼神法。
鬼鲛能以念头侵入方圆数百里范围内的生灵。
他却不行。
所以,需要亲自行动,提前种下念头。
“若天魔炼神法突破第三层,何须如此麻烦?一念之下,这隋阴县所有人都将任我摆布。”
罗阎心中叹息。
也只能继续行走,播撒念头。
……
……
时间缓慢流逝。
罗阎天天躲在青楼里修炼,晚上则由常凌萱接回去,日子过的平静而惬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
就是周围唾骂声越来越多了。
更有甚至,直接冲到罗阎面前,告诫罗阎不能这样做,不能让圣女姐姐伤心。
除此之外。
在某天夜里,张虎也曾携带家眷,拜访罗阎。
张虎劝罗阎从良。
赵红姑也苦口婆心的劝说。
甚至赵小英姑娘都哭了,极其伤心的说自己看错了罗阎。
对此,罗阎只笑笑,打发走三人后,依旧我行我素。
终于,神祭之日来临。
“圣女大人,教主在神山上等您,请您尽快过去。”
张府。
院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来了。”
清冷的声音从小院中传出。
没多久,便见常凌萱推门而出。
她今日不再穿着白裙,而是穿上了带着血藤纹路的血红神袍,看上去少了一分圣洁,多了一分妖媚。
“走吧。”
她踏上马车,朝手下人吩咐。
“是!”
马车缓缓驶动。
走出一段距离后,其中一个手下忽然开口,小声抱怨:“圣女大人,那张凡天天逛青楼,丝毫不知收敛,您的脸面都被他丢光了。你说今天神祭之日,多么重要?那张凡还早早出门,去那青楼……”
在半个时辰前,她便看到罗阎出门,急匆匆的朝青楼赶去。
这让她愤怒,为常凌萱感到不值。
另一个手下也道:“若他顾及您的感受也就算了……他这样,您又何必真心待他?”
两个手下都是女子,也是常凌萱的亲信。
她们亲眼目睹了常凌萱的付出,也亲眼目睹了罗阎的荒唐,自然对常凌萱多有心疼,对罗阎多有仇视。
“那我该如何待他?”常凌萱望向两个手下。
“给他点钱,将他打发走便是。”其中一个手下道。
“光打发走可不行,我看得让他走远点,让他去别的地方。不然,他肯定会死皮赖脸的一直吸圣女大人的血。”另一个手下道。
毕竟是圣女的弟弟,只要继续呆在隋阴县,始终会让圣女的脸面受损。
常凌萱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
今日是盛大的神祭之日。
整个隋阴县,都张灯结彩,迎接这盛大的庆典到来。
“圣女大人,您应该下定决心。”
若以往,她们提及张凡,圣女便会开口维护。
但这次,圣女竟然罕见的缄默,对她们的意见不再有抵触。
这让她们看到了希望,觉得圣女也对那张凡失去了耐心。
她们心中欢喜,打算趁热打铁,直接说服圣女。
“没关系,他马上就要走了。”常凌萱收回目光,淡然一笑。
“真的?”
“他什么时候走?”
两个手下欣喜若狂,直接蹦了起来。
“或许是今夜,或是是明天。”常凌萱平静道。
“呼……我这口气终于舒坦了,他走以后,圣女大人就轻松了。”
“至少不用天天去青楼门口接人了。”
两个手下你一言我一句,脸上尽是快意。
在她们看来,也就是圣女仁慈,若换成她们,那张凡敢天天去青楼,早被她们轰出家门了。
……
……
神山上。
偌大的神殿前,鹤天仇一身血藤神袍,立于最前方。
在他身后,八位神使依次排列,也都穿着神袍,神情肃然。
而更远处。
数千血藤教教众云集,漫山遍野,令人震撼。
鹤天仇望着漫山遍野的教众,眼神闪烁着,心中充满豪情。
这时候。
鹤飞鸿忽然从远处跑来,出现在鹤天仇身边。
“那张凡有什么诡异举动吗?”鹤天仇看了眼鹤飞鸿,暗中传音道。
“没有,他和前些时候一样,一早就去了青楼,一直没出来。”鹤飞鸿道。
他刚去了趟青楼,在外窥探了许久。
罗阎正搂着四个女子,在天字号厢房中饮酒划拳。
“没有?那等神祭后,再继续调查夏茹这件事吧。”鹤天仇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
半月前夏茹李二死后。
鹤府便出现流言,说他最宠爱的小妾跟车夫李二私会,后来双双殉情。
但在他想来,这怎么可能?
夏茹早些时候才问他要了血藤拓印,想来点情趣,结果转眼就跑去找李二了?
而且还双双殉情,更是连具完整尸体都没留下来?
他觉得,事情可能跟罗阎有关,是罗阎暗中控制了夏茹。
而夏茹……可能只是假死脱身,正隐藏在某处,等着破坏神祭。
“还调查?父亲,事情没什么好调查的,那李二一直给茹娘拉车,日久生情不是正常吗?”
鹤飞鸿脸色有些难看。
家中小妾跟下人私会,这是巨大丑闻。
他掩饰都还来不及,又怎可能大张旗鼓的去调查?
至于鹤天仇的怀疑……
他觉得,这只是父亲无法接受自己被戴帽子的事实罢了。
“你说什么胡话?”鹤天仇厉色呵斥,心中有些难堪。
“父亲,你老了,而那李二年富力强。下人们也说的很清楚,是茹娘主动去李二房间寻找李二的。”
“就算不是殉情,那也是李二因爱生恨,杀了茹娘然后自杀,李二枕头下的书信你也看过,何必继续自欺欺人?”
鹤飞鸿皱着眉头。
他其实对自己这位父亲某些方面早有不满。
尤其是女人这方面,贪得无厌,几乎每年都要纳几房小妾。
若非鹤天仇威严太甚,他早就想质问:纳这么多小妾,您吃得消吗?您后院有多少女人空守深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