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忐忑,也只能静静等待,等罗阎归来。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刻钟。
一刻钟后,罗阎从窗户飘了进来,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拉着陈黑天,吐出一个字:“走!”
“走?”
陈黑天端详罗阎。
他发现罗阎眉心神宫中金辉刺眼,浩瀚的气运如惊涛骇浪般涌动,磅礴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
他微微诧异。
并非是诧异罗阎气运之雄浑,而是诧异罗阎竟然无法封死神宫,让他看到了异象,窥见了气运。
要知道,以前,罗阎的神宫都封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异象,也无法窥见半点气运。
出现这种变化,原因只有两个。
其一,罗阎遭受重创,无力控制神宫。
其二,罗阎气运暴涨。
看罗阎如今精神焕发,满面红光的样子,第一个原因显然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第一个原因,罗阎气运暴涨!
“大人……不会偷偷吃掉了毕岫养在池子里的那些鱼吧?”陈黑天想到了什么,面皮猛然一抽,心中惊惧到了极点。
毕岫以气运养鱼,对池子的鱼肯定看守极严,一般人只怕连接近那池子都难。
但罗阎是一般人吗?
他不是!
“这就是大人所说的报仇不隔夜?”陈黑天脑袋嗡嗡作响。
他知道麻烦了,那可是毕岫以气运养的鱼,现在被罗阎偷吃,这仇结死了,毕岫必然不会放过罗阎,放过他们。
他身子一颤,连忙点头:“好。”
“别动,我带你跑。”罗阎抓住陈黑天的手臂,身子一个闪烁,无声无息朝外飞掠而去。
他速度快到极致,在扭曲神念的包裹下,毕府无人注意到他。
短短几分钟时间,他便离开了毕府范围,落入一条阴暗的小巷。
刚落地。
身后就传来一道惊怒的咆哮声。
“谁?谁偷吃我的鱼?”
这一刻。
恐怖的威压以毕府为中心,朝外席卷而出,将半座云川府城笼罩。
所有人惶恐,只觉天塌了一般。
就连罗阎,也感觉心中一阵不自在,眉头微微一皱,连忙蛰伏起来,不泄露一丝气机。
这毕岫,显然比他窥探到的更强,其似乎掌控了气运的使用方式,不能以常理度之。
强横的神念,来回扫荡了十遍,才彻底消失。
罗阎按着陈黑天,依旧蛰伏,不敢动弹分毫。
他若是毕岫,发现自己耗费无数气运养的鱼被吃了,必然暴怒,不会善罢甘休,毕岫看似停止了神念扫荡,说不定只是假装,就等着他露出马脚。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
罗阎按着陈黑天,蹲在小巷角落。
很快,便有一队队士兵快速从两旁走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只是他们就好像瞎子一样,罗阎明明在那儿,他们却仿佛看不见,只看一眼小巷,便朝其他方向走去。
“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陈黑天怕极了,龟缩在罗阎怀里,动也不敢动。
“你想出去吗?”罗阎问道,声音很平静。
“我想出城。”陈黑天声音带着哭腔。
这太恐怖了。
毕岫的官威,恐怖到了极点,他至今双腿发软,还没从那种恐怖中回过神。
“好,我带你出去。”
罗阎点头,抓起陈黑天的手臂,如一道惊鸿,飞速朝城外掠去。
可他才跑到一半,身后,就传来毕岫惊怒的声音。
“黄尚,本官看你是个人才,对你既往不咎,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偷吃本官的鱼?跑?你往哪跑?还不给本官跪下!”
毕岫的声音宛如雷霆,在整个云川府上空炸响,煌煌天威从天而降,落在罗阎身上,登时便让陈黑天吓破了胆,浑身变得像面条一样软。
陈黑天肝胆欲裂,若非有罗阎抓着,他非得从天空坠落,直接瘫在地上不可。
“毕岫,你以气运喂养龙鱼,行大逆不道之举,攒下无数气运,暗谋造反!你看啊,你堂堂正三品大员,竟然无法让我这位七品小官跪下!”
“这代表什么?代表你已经触怒庆帝,你的官籍,早已被庆帝贬去!”
罗阎长啸,字字诛心。
私藏气运,在大庆是大罪,等同于谋反。
罗阎半真办事的话,瞬间便让全城震惊。
倒不是震惊于罗阎的话,而是震惊于竟然有人敢在云川府跟毕岫叫板!
要知道。
此界等级森严,这云川府城中,毕岫就是绝对的权威,就是无冕之王。
别说跟毕岫叫板了,只要对毕岫露出一丝敌意,第二天就会被凭空消失。
他们都看向天空中的罗阎,想看看,跟毕岫叫板的是什么人。
而被罗阎提在手中的陈黑天,尿都快要吓出来了。
罗阎,竟然跟毕岫叫板了。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嚣张的跟正三品的毕岫说话?
陈黑天惶恐至极,嗅到了死亡气息,身子猛然一颤,然后眼皮一翻,竟然直接吓晕了过去。
“荒谬!”
毕岫怒斥。
但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
他一句话,这罗阎怎么没跪下?
难道他真的触怒庆帝,被庆帝贬去了官籍?
他无法相信,眸光如电,再次望向罗阎:“本官让你跪下!”
“哼!一个反贼,也配本官跪?”罗阎黑发乱舞,一手提着陈黑天,一手指着毕岫,高声道:“毕岫,莫以为山高皇帝远你就能一手遮天!你图谋造反,人人得而诛之!庆帝无闲暇,我黄尚当为庆帝代劳,将你镇压!”
这一幕惊艳了世人。
云川府百姓,从没见过敢跟毕岫叫板的人,也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嚣张。
他们愣愣仰望罗阎,感受罗阎身上那无双威势,一时间竟然信了,信了罗阎能将毕岫镇压!
毕岫眼皮狂跳。
这罗阎,太嚣张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满口谎言!”毕岫愤怒极了,森然道:“黄尚,你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