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怜爱地抹去她的眼泪:“真是小孩子脾气,母亲知道你的心思,待你到国公府做了国公夫人,还怕她一个小小侧妃?到时候不知道她的命还在不在呢。”
南苏苏想到秦流光,他是全靖朝所有未出阁女儿的梦中夫君,而他只对着自己海誓山盟。如今又有母亲的支持,此事已是十拿九稳。她心中稍定,止住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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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俊跌跌撞撞进了老太君的房门。
他在校场上一言九鼎,可是遇到宅院里的糟心事儿,还是得找母亲大人商议。
周老太君端坐福寿堂,消息却一早递到了她耳朵里。南苍苍还未出宫,她已经知道了宫里的事。
“母亲,这、这可如何是好哇!”眼下只有母子二人,南俊也不用维持主君的做派,跌足连连。
老太君慢悠悠抿了一口茶,道:“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管住那些个士兵的。”
南俊唉声叹气:“唉,娘啊,你说儿子进京述个职,怎么接二连三摊上这么多倒霉事儿。这个南苍苍,简直就是个讨债鬼!摄政王是什么人,咱们家沾上了,哪有好果子吃?”
老太君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我的傻儿啊,你不会以为,这些都是你倒霉遇上的巧合吧?”
“母亲的意思是……?”
老太君正了脸色:“自从新帝即位,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你手握重兵,太后不会放任你独善其身,势必要拉拢你。”
南俊坐下来,揉着眉心:“可是您从前一直教导我,在朝中不可随意站队,否则一招算错,满盘皆输。”
老太君也叹了口气:“那时候废太子还在位,你还有得选,如今陛下登基,摄政王手握大权,你没得选。再说,我那时若不规劝你,任由你听媳妇的话,把苏苏给送进东宫当太子妃,咱们这个家早就完了。”
南俊忙道:“母亲远见,非我等能及。请母亲赐教,难道咱们就只能投靠摄政王了?”
老太君眼中光芒闪烁:“你该庆幸,太后要的只是你的庶女,摄政王娶的只是一个侧妃。庶女,和侧妃,都是舍弃得起的。”
南俊心中一惊,醍醐灌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太后要拉拢南家,但也没把宝都押在南家身上。若是有朝一日,南家另投高明,或者韩太后厌弃了南家,弃车保帅,大不了南家损失一个庶女,摄政王损失一个侧妃。
壮士断腕,虽是切肤之痛,却能保全性命。而被舍弃的那个,就是南苍苍。
南俊有些犹豫:“听说摄政王不喜其他女子近身,对其他女子都心狠手辣,苍苍还没过门,已经两次差点死在他手里了。”
老太太冷哼一声:“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人,这会子矫情起来。那是她的命,你我能奈何?”
不错,那是她的命。
侯府里的庶女,无法无天、没心没肺地长了十来年了,也该为侯府做些事了。
南俊心有愧疚,但他更看重的是南家的荣辱,是武安侯的爵位,只能牺牲南苍苍了。
“母亲,给六丫头多添些嫁妆吧。”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不只是为了让南苍苍好过些,还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