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俊冷哼一声:“偌大一个侯府,难道还没个主事的人了?来人,把夫人的钥匙拿给赵姨娘,这段日子内宅的事让她斟酌着办,若有定夺不了的就和苑儿商量。苏苏,你快出嫁了,也跟着好好学学治家的本事。”
这话一出,王夫人当即差点儿摔倒。到了她这个年纪,最怕的不是人前失了面子,而是手里没了权力。
南苍苍甜甜地答应:“是,请爹爹放心,女儿会好好学习的。”
呵,学习?看姐姐好好教你们做事。
******
那日过后,王夫人和苏苏母女二人就被关在院子里不准出门,并撤去了大部分下人和月例,只留两个丫鬟服侍,饭菜一律不准见荤腥。
苏苏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连衣服都要自己洗,哪里受过这种苦,狠狠地哭了一鼻子。
王夫人心疼女儿,对南苍苍更是恨之入骨。只得拿出体己银子来打点下人,换些好饭菜。
南苍苍看了侯府的账本,才知道大家族的排场比大明星有过之而无不及,哪怕一针一线也都有专门的买办,所费比寻常人家高出几倍不止。
虽然侯府田产铺面不少,每年进项可观,但架不住花钱如流水,不过是堪堪收支平衡罢了。
赵姨娘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性子温吞得很,虽然有三少爷南苑和七小姐南桑桑两个孩子,却从不因此骄矜,反而对王夫人愈加恭顺。
在南苍苍看来,她和朱姨娘走的是两个极端,一个乖顺,一个张狂,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守拙,在这个家生存下去。
可她跟着赵姨娘管了两天家,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也许赵姨娘是真的没主见性子柔。
她看不懂账本也就罢了,下人们说的话,她没有一句不答应的。
张妈妈说要拿钱买菜,她说好,李妈妈说要拿钱修篱笆,她说好,李妈妈说要拿钱接济自家亲戚,她竟然也说好!
南苑虽然奉命协助,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日夜苦读,无瑕分身,只是规劝了赵姨娘几句“秉公办事”“莫被人拿捏”就当甩手掌柜了。
别的事都不当紧,但仿佛倒塌砸死人的事十分棘手,须得妥善处理。
高门大户,最怕的就是被人拿住把柄。风光煊赫时一切都好说,但一旦败落,以往的错处都能成为致命一击。而府里死了人,就是给人口舌的靶子。
这日,南苍苍一早来到南苑的德馨斋,上来就送礼:“三哥哥,那日你说喜欢王爷的书法,这是我让人拓下来的柏林台牌匾,请三哥哥笑纳。”
南苑双手结过,赞不绝口:“王爷的字当真是矫若游龙,舒朗又不失严谨,大气飘逸,好字啊!”
南苍苍笑意盈盈:“三哥哥若是喜欢,改日我求王爷给你写一幅好了!”
“当真?!”南苑双目放光,忽然看见南苍苍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两只胳膊,皱了眉头:“六妹妹的伤势还没有好转?可怜见的,可要多多休息啊。”
南苍苍挥了挥两只粽子手,道:“爹爹特意为我延请了治外伤的名医,你看这包扎技术怎么样?包得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