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君神色一松,道:“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苍苍你记住,王府侯门之中,真情可遇而不可求,也太容易消磨,只有靠自己才是实实在在的。”
南苍苍心里一阵酸涩,也许只有家人之间才能说出如此推心置腹的话。虽然她一介庶女,对宣平郡主而言远比不上家族荣光重要,但毕竟是有几分血缘情分。
比起前世她只知道吸血的亲生父母,这个祖母已经算得上慈爱了。
“苍苍知道了。”
周老太君又锁了眉头:“摄政王忽然宣称娶你为正妃,此前宫中却没有消息传出来,韩太后怕是会不高兴。”
一天之内,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说了。先是清河长公主,现在是周老太君。
她们的担忧不无道理。韩锦书何止是不高兴,她是勃然大怒。
韩锦书心情愉悦时,能让人如沐春风,而她不高兴时,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自从清河长公主府的人来过之后,韩锦书就一言不发,整个永安宫都提着一口气,生怕触动太后娘娘紧绷的神经。
“娘娘,摄政王殿下求见。”刘公公蹑手蹑脚上前,通传的声音透着十万分小心。
韩锦书耳畔长长的耳坠微微一颤,声音有些尖利:“让他滚进来!”
盛临安一身绯衣,脚步不疾不徐,唇角带着一丝闲适的微笑,和永安宫令人窒息的气氛格格不入。
韩锦书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朱笔,狠狠地朝他一掷。
霎那间,笔杆深深没入盛临安的肩头,狼豪笔尖上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他的绯衣上消失不见,分不清到底是鲜血还是朱砂。可他唇角的弧度丝毫未变,甚至连呼吸都不曾紊乱一分。
“谢太后娘娘赐笔。”
“盛临安,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谁准你娶她做王妃的!”韩锦书终于绷不住,吼声在永安宫震荡,刘公公挥了挥手,让大家赶紧下去。
盛临安语气淡淡:“我这不是来知会娘娘了吗?娘娘既然决定让我成亲,王妃侧妃,有什么区别?”
韩锦书的震怒打在了棉花上,她站起身走到盛临安身边,握住他肩头的笔,狠狠一拧:“先斩后奏,你好大的胆子。”
“任他是什么身份,生杀予夺,不都是悉听尊便。”说的是南苍苍,也是他自己。
韩锦书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从中窥探他从不示人的内心:“你喜欢她,是不是?”
盛临安轻轻一笑:“喜欢?锦书,你是不是舒服日子过得太久了,我们这样的人,也有闲心谈喜欢吗?”
锦书。我们。
韩锦书缓缓撤了手,呢喃道:“不错,我们这样的人,不配喜欢别人,也不配被人喜欢。”
她的语气忽然又急促起来:“盛临安,你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她渴求一个答案,一个承诺,一个心安。
盛临安摇了摇头:“不会,我还想多活几天。”
韩锦书脸上闪过愧疚的神色:“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寻芬芳谷了,你的毒终会解的。”
“那就,谢过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