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靖朝,称得上只手遮天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盛临安。茶馆听书的众人深吸一口气,觉得吃到了大瓜。“可是摄政王出了名的独来独往,又没有亲戚朋友,从来没见他为谁出过头啊。”有人质疑。说书先生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摄政王没有亲戚,但摄政王妃有啊。”众人心领神会,原来是南家人。大家开始细数南家嫌疑人,大公子在西南驻守,五公子在外云游,八公子尚在稚龄,难道是向来文质彬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公子南苑?南苑人在侯府,正在痛心疾首地训斥七妹桑桑,却不知锅从天降。昨日午后,南桑桑趁着家人午睡,换了一身男装,提剑翻墙而走。
到了邀月楼,一把揍飞门口殷勤迎客的小姐姐,雄赳赳气昂昂上了楼。
连着踹开八个包厢之后,终于找到了在一群莺莺燕燕中听曲饮酒的剑吟。彼时邀月楼花魁水灵光正依偎在一旁,把一颗葡萄喂到剑吟嘴里。剑吟远远感觉到杀气,猛然回头,和桑桑来了个四目相对。桑桑怒喝一声,拔剑就砍,口中骂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还吃葡萄,先吃老子一剑!”剑吟任务在身,不敢解释,有苦说不出,只能一边跑一边告饶:“这位少侠饶命,咱们之间有误会,有话好好说!”“说个屁!老子没话跟你说,你跟我的剑说吧!”桑桑盛怒之下,一人持剑,万人莫敌,不一会儿就把邀月楼捅得到处都是窟窿。邀月楼不是没见过闹事的,但这么不讲道理油盐不进的还是第一回见,害怕事情闹大,只好去报了官。官兵来的很快,把南桑桑和剑吟团团围住,桑桑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剑吟见事情闹大,众目睽睽之下更不敢提盛临安的名头,也不敢让人发现桑桑的身份,只好乖乖就范,打算到了衙门再给王爷传信。
南桑桑看他那缩头乌龟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让我砍死这个怂包,大不了我这颗脑袋也不要了,一命抵一命!”
官兵见她情绪激动,赶紧一拥而上逮住,带到衙门去了。桑桑在邀月楼打架的时候勇猛无比,动作又快,没人看出她是个女儿身。
但到了衙门里,个个都是火眼金睛,瞧她细皮嫩肉的样子,眼里满是未经世事的天真,估摸着是哪家的大小姐,于是轻声细语询问。可桑桑自知惹祸,不肯给南家丢脸,无论别人怎么问,就是一言不发。
衙门的府吏一合计,此事十分棘手,于是汇报给了上司,上司又汇报给上司,一直到京兆尹厂常运海那里。常运海把人提来一看,虽然不认识南苍苍,剑吟却十分熟悉,于是把他叫到后面偷偷询问,才知道抓来的是盛临安的小姨子。他冒了一身冷汗,幸好自己谨慎多问了一句,否则自己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事不宜迟,他即刻派人护送南桑桑全须全尾地回到武安侯府。
此时的武安侯府为了找桑桑已经闹翻了天,长烟阁的一众丫鬟小厮哭天喊地,都声称不知道七小姐在哪。
见到一身男装的桑桑被官府的人送回来,众人大惊。虽然送他回来的人说得语焉不详,但此事闹得挺大,出去一打听也就明白了大半。
家里审问桑桑去邀月楼去找谁,为何跟人吵架,她梗着脖子,坚称只是觉得好玩瞧新鲜,跟人发生口角打了起来。
南俊气得差点儿厥过去。
南家家训,不准逛风月场所,谁知儿子们都乖乖守着规矩,女儿倒跑到青楼跟人打架去了。自己当真是教女无方,三个女儿花痴的花痴,私会的私会,现在都敢逛窑子了。王夫人当机立断,给送桑桑回来的护卫塞了不少茶水钱,恳求他千万保守秘密。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她的苏苏在沛国公府定然抬不起头来。谁知那人坚决不收,还一再保证:“侯夫人放心,常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小的省的,绝不会对外宣扬此事。不只是我,府衙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绝不敢多说一个字。”王夫人有些惊讶,偷偷问南俊:“侯爷,没想到你人缘不错,连京兆尹都给您面子。”南俊冷哼一声:“常运海最会见风使舵,他哪是给我面子,是给苍苍面子!”**有好大面子的南苍苍,却是直到天黑才知道这件事。她吃完晚饭在花园溜达,远远在墙边瞧见一个垂头丧气的黑影儿,正是刚回府自闭了的剑吟。南苍苍上去逗弄他:“侍卫大人任务圆满完成了?”剑吟没说话,仍垂着头,浑身写着生无可恋。
南苍苍怪道:“这么点挫折就自闭了?不就是误会嘛,解释清楚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