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先生就像坐在小胡子面前的东线指挥官那样，艰难的抓纸巾擦擦脸。

也许他已经习惯了在远东地区当太上皇，真有了自己是大佬的幻觉。

没想到被荆小强这么个中国人给戳清现实。

其实也没犹豫几分钟，这种内部商业机密对这么大的二股东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以前可能老李他们都没资格被告知。

93年的李老板可能也没那么强势吧，等他可以跟欧美大公司平起平坐掰手腕的时候，已经忘了是谁给他的底气。

山姆最终只能选择不把这场对抗爆开：“我们……我们有完整的历史数据，可以清楚的分析到目前市场蕴含前景，十年左右一定会成为覆盖市场的主要产品，这样投放是有依据的。”

白莲婷可能听历史数据这个词都不算熟，瞟了眼荆小强，这货精准：“什么依据？”

山姆先生深深吸口气：“在我们的评估里，中国内地市场，就等于1935年的花旗市场，一模一样，无论是消费能力还是市场环境，所以我们有历年的销售数据，消费人群变化，市场反馈等各种完整的历史数据，过去五年也证明了这个预测的正确性，甚至高于这个评估。”

荆小强内心狠狠的骂了句，册那！

说的是捏！

这么一说，荆小强就彻底明白了。

和他给潘诗颖说的那个推测有一定关联，花旗跟内地撇开经济实力、科研能力等等全方位差距，在商业销售领域，确实是有点接近的疆域面积跟州省数量。

李半城这样的人物，哪怕活到六十多，跟他手下的所有人可能都没做过几十个州省共同打理的战争级别生意。

之前他的生意规模再大，金额再高于这个洗发水，那都是局部战役甚至战斗级别的城市内部生意，只是内地现在经济体量太小，甚至连右岸都能抵一半，就误以为他们能做全国级的大生意。

其实没做过。

没做过就没概念，就像老孔迄今没做过国内销售，只会提供给蒋桂章和外贸商。

也许未来会练出来，宝捷这个教训会告诉他们国家级的大生意是怎么做的。

但现在连续五年都看不到收益，就退缩了。

花旗人却不这么看，因为他们经历过。

是，也许到今天，内地消费力还穷得没法跟人家1935年比，但人多好几倍啊。

不管怎么说，人家试销两三年可能就摸出来底细，回头再对比花旗历史上的各种指标，心里就有底了。

更别提宝捷就是做这种全国级别研发、生产、营销、推广的行家。

看准了当然敢一年接一年的猛砸，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年砸了是什么结果，回头跟自己当年对比下，知道砸钱的时候看哪些点的关键数据变化。

这种花旗打法，一个HK地产老板哪里见过呢，这么大的国土面积，全面广告投入，可能连欧洲人都忘记怎么玩了。

一年看似多少亿的销售，你知道其中相当部分的利润是你的，结果让你签个字就又丢水里。

有几个人扛得住？

荆小强忍住惊讶再问关于产品质量马马虎虎的问题。

山姆就有点不屑那帮HK人了：“在一座城市强调质量没问题，但在这么大的销售面积下，强调的是个人需求差异的中位数，涵盖最大面积的需求，质量、成本、品控和消费者反馈保持在平衡点上才是关键。”

荆小强内心更加册那！

真想叫沪海日化总厂那帮人来听听看，这特么才是资本主义商业的精髓！

汪爸那边做方便面就已经有这个问题了。

海鲜口味的选项，当时荆小强就是为了避免有些地区不能吃辣，起码清淡点的口味可以自己加辣子吧。

结果销售反馈，居然有人对海鲜过敏！更有人嫌海鲜那个腥味不舒服！

这一方面证明了东日牌方便面是真的海鲜面，也说明这种兼顾全国市场的功底不是一般般。

这么一想，那个火遍全国的红烧牛肉面是不是很牛逼？

不管怎么说，人家真正做到了全国一致，也许单看某个地区没某种面好，但整体吊打所有品牌。

这是销售吗，这是特么数据统计模型吧，因为从没草过数学专业的前女友，荆小强也只是因为中老年的杂学广博大概有点咂摸。

回头一定要找学霸询问下。

哪怕回了房间跟白莲婷摊煎饼果子的时候，两人都心不在焉的一边忙活一边探讨这事儿。

实在是太刷新两人的知识面，又太清楚这价值连城了。

因为一丁点经验教训，都能让我们少走好多弯路。

白莲婷都喘息着说要把这个卧底当好……

荆小强马上严刑拷问了卧底，都还觉得挺刺激。

但第二天也明白，他俩的关系算是彻底永久都没法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