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冰拿着钱,在父老乡亲们或惊讶或赞叹的目光中,把钱交到申父手里。
三百块钱到手,申父眉开眼笑的签了字后,朝大手指上吐了口唾沫,一遍遍地数那些钱,边数边往院子里走,申家儿女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邻里们对着申家人的背影指指点点,多数带着鄙视。
能拿自己养大的孩子换三百块钱,不鄙视都显得大伙没有正义感。
“站住,我还有话说。”池冰一声娇喝,已经要离开的鲁战收回已经抬到半空的那条腿,自行车拐了个角度怪异的弯后回到原地。
小丫头蛋子还要干吗,有话不早说,差点闪了我这老腰!
“小丫头还有什么事?”鲁战对于小姑娘今天的所作所为颇为赞赏,对于她的要求也愿意纵容。毕竟,这个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刻,她能够挺身而出,值得被尊重。
池冰紧崩的小脸上冷若冰霜,目光锐利的看着申家人,重重开口,“你们所有人记住了,申家庆从现在开始和申家再没有任何瓜葛。从今往后,你们不能以任何理由来找他的麻烦,也不能再打骂他。否则,”池冰顿了顿,眼光在申家人身上一一掠过,加重了语气,“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百倍千倍的偿还,记住了吗?”
小小的池冰,稚嫩的肩膀,却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势。她的目光犹如实质般,砸在申家人的身上,让他们感到胆寒。
申家人,尤其是申父也许是心中有鬼,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几步抢进院子,顺手关上院门。把那些让他听了很不舒服的声音隔在门外,把池冰刀子一样的目光隔在门外,也把他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家庆隔在门外,永远!
申家人今天此举,让他们今生今世都失去了申家庆。
当以后申家庆出人投地的那天,他们纷纷特没骨气的恨不能跪下求取他的原谅,只是伤害早已筑就,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了!
原来不是和我有话说,自作多情了!鲁战重新跨上自行车,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今天做了件好事,他的心情十分的愉悦,一路哼着首找不着调的曲子。
*
天亮了,阳光穿透窗玻璃,照在床上安静躺着的木乃伊身上。
没错,木乃伊是申家庆。
他身上的伤口太多,被医生用纱布裹了个严严实实,没裹纱布的地方也都涂着蓝紫色的药水。此时的英俊少年浑身五颜六色,伤口密布,要不是眼球儿不时的动一动,真跟木乃伊没什么区别。
池冰拎着在家里熬好的粥和新拌的小咸菜推开病房的门,申家庆的眼睛正好张开。
少男少女的视线在半空相遇,他是愣怔过后的了然,她则是惊喜过后的故作平淡。
“醒了?身上老疼了吧。大夫说了,除了左肩膀韧带撕裂,其他的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养几天就好了。”
池冰走进病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把香糯浓稠的大米粥盛在白色带粉花的小碗里,又端出碟切得很碎的咸菜,另一只塑料袋里是两根在医院门口买的油条。
她担心他尴尬,也不看他,一边干活,一边唠叨,对于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提。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家庆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我扶你起来,这是新熬的粥,可香了。对了,你是就咸菜,还是拌白糖?”
“不用扶,我自己能起来。嗯,先来一碗拌糖的,再来一碗就咸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