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委屈的边哭边说,无非是她很想去那所技术学校,只是学费自理。她的父母心疼钱,不肯为她支付学费,说是要把钱都攒着留给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以后上大学用。
她声声泣泪的讨伐着父母对弟弟的偏宠和对她的不公,让听者都为之动容。
她细细的说着这些年她都为家里做了多少事,如何的辛苦,也没能换来父母的一点点疼爱,现在居然连弟弟都敢对着她大呼小叫,动辄还要诬陷她一两次。
又说她的父母从来不相信她,无论弟弟的谎言多么的拙劣,都无条件的信任,令她百口莫辩。
池冰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由很心疼王楚。
活了两辈子,她还是没能想明白那些重男轻女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想的,儿子接了户口本又怎样?把父母关在门外弃之不顾的儿子还少吗?一样的亲生骨肉,怎么舍得两样对待!
她的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每天把她疼得心尖似的。有次爸爸的同事说让爸爸再生一个,最好是儿子,将来才有依靠。当时她爸爸就急了,平时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被气得脸色发青,大声的反驳道,“孩子扑奔父母来一次,是来被疼爱的,不是来给父母当牛做马的。我有一个女儿就够了,我所有的爱都是她的,用不着你们说的那套。”
刨除这几年受的苦,她人生的前十二年是泡在蜜罐里的,很快乐,很幸福。
父母对她的疼爱让她终身不能或忘,也让她对王楚更加的怜惜。
她握着王楚的手细声的安慰着她。
申家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静的表相下掩藏着沉痛。
池冰有些后悔和王楚聊得这么多了。
她看出来了,家庆的情绪很低落。
一定是王楚说的那些触动了他的心事,让他想起了从前的那些痛苦和不愉快。
因为王楚所说的这些,都是家庆曾经经历过的,甚至于家庆经历过的那些,比王楚的还要沉重得多。
她在家庆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那是对他曾经的那些过往的厌恶。
他的眼里也有浓浓的怜惜,那是对王楚经受的一切的感同身受。
家庆情绪的变化让池冰很难过。
她曾以为,把家庆带离申家,赚很多的钱,让家庆过上最好的日子,家庆就会忘记过去的痛苦。
可事实告诉她,越是深重的痛苦越不容易忘记。哪怕经历时间和阅历的沉淀,只会一日比一日深刻,却绝不可能遗忘。
那些过去就如同割在他心口的刀伤,被假象掩盖着,只要稍稍碰触,就会鲜血淋漓,痛苦难当。
她心疼王楚,更心疼家庆。
王楚的情绪平静下来以后,告别离开了。
天色太晚,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太危险,申家庆主动提出去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