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家庆想去看看王楚,下课后先来到工地请假。工头正在给小工们发工资,见他来了,把他的那一份先发给他。
申家庆接过钱,开心的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七块钱。算不上多,但在这冰棒五分钱一根儿的时代,养活一家人足够。
两天没见女朋友,刚刚尝到恋爱滋味儿的少年想得慌,去王家的路上在一家还没关门儿的商店里买了二斤槽子糕,临出门时见最边上的柜台卖的是女孩子扎头的各种小饰品,他选择了个红色发卡揣在衣兜里,喜滋滋的去见心上人。
开门的是王楚的妈妈,一个矮胖的粗鲁女人。打开门见来人是申家庆,顺手抢过他手里的糕点,连句招呼也不打的转身回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嘟囔着。
申家庆从小见惯了申父的嘴脸,也倒不把王楚妈妈的表现放在心上。
王家院子比池冰家小上不少,对着大门是两间正房,王楚父母带着弟弟住。右边接了间小厢房,很像农村乡下用来装杂物的小仓库,王楚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王楚的闺房。
幼时妈妈曾经教过他,女孩子的卧室不能随便进,除非那是你非常亲近、也非常认可你的女孩。
他活了十九岁,一共进过两个女孩的房间,第一个是池冰,第二个就是王楚。
推门之前,他很紧张的咽了咽吐沫,右手握住衣袋里那条红艳艳的发卡,心脏跳得才不那么快了。
厢房很窄小,五六个平方的样子,靠窗下面摆了张床。所谓床,其实是四角摆上差不多高的砖头上面铺张碎木板拼成的床板,人一坐上去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床头摆着张只有三条半腿的破桌子,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是从哪拣来的。
王楚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完成她一年多的学业。
家庆推门进去的时候,王楚正坐在桌边上写着什么东西,很用力的在写。
那个时候已是傍晚,小厢房又矮窗子又小,没有开灯,屋子里光线昏暗。
“都是你,都是你,该死,讨厌。”
王楚用笔不住的在纸上用力的戳,嘴里泄恨似的在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
“楚楚。”申家庆见到想念了两天的恋人,有些小激动,不由自主的出声轻唤。
王楚后背一僵,双手捂住那张纸,慢慢的回过头,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
“怎么又哭了?她们又为难你了吗?是不是还想要钱?”
申家庆心疼的把人拥在怀里,不住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
王楚乖乖的让他抱着,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很快打湿申家庆胸口的衣服。
“好了,不哭了。有什么事和我说说,我帮你,好不好?”
他细声的轻哄着,极为耐心。
王楚埋在他怀里哭够了,抬起张被泪水浸得楚楚可怜的脸,两只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家庆,你搬出来住好不好?”
申家庆一愣,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王楚会说这样一句话。
他喜欢她,宠着她,愿意为她做很多事,唯独没想过为她搬出池冰的家。
他不明白王楚为什么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